他们白天忙着带上两个随从购物,晚上住在一间总统套房里。梅春儿怕他碰自己,第一次进套房时,下意识地双臂环抱在胸前,侧着身子经过他,晚上要休息时,她神经紧张,生怕他会强迫和自己睡在一张床上。
第一夜,孟浪主动提出把卧室让给她用,自己到外间住,临出门时说:“我对自己不太放心。”竞把房门反锁上。
五个夜晚,夜夜如此。
那种从容和淡定让梅春儿反而觉得有点什么不太对劲。当他表白自己是个非常讲信誉的人时,她不服地辩道:
“你那是不敢违约,否则后果就是你管不了我,我也违约,大不了以后我还你钱就是了。”
“这就是你的幼稚之处。我真的碰了你又怎样做了一次和再做几次有什么太大的分别吗别忘了,我们在法律上已经是夫妻,如果分手,那得改叫‘离婚’,离婚是那么容易的事吗我这么做的潜台词就是告诉你要向我学习做一个守信用的人。说好‘十一’前过一夜,那就是一夜,没有可商榷的。”
说不过他,反倒受了一次关于诚信的教育,弄得梅春儿没词应答,心里想:算他是个真男人吧!嘴里硬道:“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和千里送京娘的赵匡胤原来就在我的身边啊,真没看出来!真有那么好,你放……”再没敢吐出下面的话,犹自心惊。
“放了你并不能说明我好,再过几年你就会知道,嫁给我其实是你最好的选择。”孟浪替他说出,正言相告在这个问题上绝不迁就,梅春儿对他有了些了解,除了要求放过自己他不会答应之外,自己就是想跟他要全部家产他也会送给自己的。
她不再借买东西的由头找他的别扭:他说好的她偏不要,也不再单独和他在一起时有什么戒心,像是和朋友相处一样。
她留下他一起洗浴,没忘了用长发遮住身体,能遮多少遮多少。
一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不然的话,孟飞可以打电话而不必亲自出现在新房。孟浪和梅春儿正在用早餐,孟飞想让哥哥进客厅说,孟浪凭直觉猜出此事定与梅春儿有关,他让弟弟就在餐桌旁说,不想让梅春儿回避。
“哥,昨晚郭良站在咱家楼下喊了一个多小时,他以为你们住在那里,我怎么相劝也没有用,爸说不想让你知道,怕你在大喜的日子心烦,他打110报了警。哥,看在我的面上,找人救他出来,他还在学校读书,如果被拘留的话,留下案底,说不定学校就会开除他。”
孟浪慢条斯理地喝着牛奶,他看了梅春儿一眼,知道她在坐立不安,想求自己又不敢开口。换了任何一件事,她都敢和自己争,惟独涉及到郭良,她不敢,这是好事,证明了他的震慑力。他把空杯子放下,到卫生间洗洗手,没理弟弟和妻子,上了二楼。
等到再回到客厅时,他看定妻子说:“我已经打电话安排好一切,郭良马上就可以出来。之所以这么做,一是为了我弟,更主要的是为了你,我不想身边有个忧心忡忡的人。我还派人警告他,珍惜自己研究生的身份,不要毁了来之不易的东西。”
这太出乎两个人的意料!孟飞了解大哥,他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伤到他的人,更何况是情敌!本来来求大哥就是迫不得已的,自己处理不了的事,又和大哥有关,不找他还能找谁如今成了他妻子的梅春儿也了解丈夫的为人和势力,想对付郭良,那真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该狠的时候他绝对会出手,永远别逼他到个人道德观的底线,那真的会很可怕!
等孟飞要走时,梅春儿当着孟浪的面说:“你无论如何也要找到郭良,告诉他不要任着性子胡来,我已经嫁人,这是不可能更改的!”
这是给孟浪听的。他果然很满意,看着弟弟关上门,搂住她的肩:“打扮一下,我们回大妈那儿,道一下歉,昨晚惊扰了老人家。”
梅春儿一听要见叶琳,想到可能会受到的指责,摇摇头。他说:“别怕。我还是那句话,除了要求你对我忠贞,其他的我一无所求。大妈那儿有我,我会承担一切责任,只要我表一下态,她顾及到我,不会难为你的。再有,学聪明点,跟在我身后,我上哪你就上哪,别给她机会。”
梅春儿感受到受人保护的好处,婆婆那本就在脸上的霜气找不到一点机会结冰,孟浪干什么都带上妻子,陪父母打麻将,让她坐在身边,还让不会玩的她上来玩一会儿,他不停地在麻将桌上开着玩笑,哄父母大人开心,叶琳几次说了个头儿,都被他巧妙地岔开,弄得全家没有一个人好意思破坏这祥和的气氛。
孟浪就连上卫生间也带着梅春儿,这给家人一种错觉:两人好得一分一秒都不能分开。老人嘛,只要晚辈高兴,不会和晚辈们认真计较的。孟澜看哥哥在吃饭时不停地为妻子夹菜,羡慕地说:“没想到大哥你会这么知道疼人,我还以为你不会爱上什么人哪!别骄傲,继续发扬光大。”
叶琳说:“我呀,什么都不管,就等着明年亲我大孙子。”她看了看羞得低着头不敢抬眼的儿媳,改了一下口:“孙子孙女都好,给我生就行。孟浪现在是美籍华人,不受计划生育的限制,生几个都没有人管。”孟浪赶紧将气氛推向高氵朝:“没问题!”
那么大的事就这么轻松地过去了!梅春儿很感激丈夫。
夫妻二人要驱车回桃花源小区时,孟飞刚巧进院,孟浪心想:与其让梅春儿心里惦记郭良,不如大大方方地让孟飞上车回家把事情当面说清。他借口要带孟飞出去玩,让弟弟坐上车,孟飞心领神会。孟飞下车就要说,被哥哥拦住:“急什么多大点事到家说,晚上在这儿吃。玉儿做的饭我还没尝过,看看顺不顺口,不顺口的话就花钱让她学学。”
跟在哥俩儿身后上楼的梅春儿心里十分紧张,她看不大明白丈夫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惟有一点她明白,他是不会信任自己的,至于为什么不按常理让妻子回避知道旧情人的情况,她想不透。
“郭良看见我气就不打一处来,说我是和你们串联好的骗他。一听我说是大哥你帮他出来的,他才好点。我送他到住处,他现在得等下学期复学,和照顾他的母亲在马栏租了个破旧的小平房住。他死活不让我进屋,他母亲听到儿子在外面吵嚷声,出来一看到我,不好意思,让他进了屋。然后悄悄对我说,他现在像得了魔症似的,谁都怀疑,甚至说他母亲知情不告,让我别理他,先回家,就这样。”
孟浪沉思着:“他还需要留在A市治疗吗”
“对了,他伯母说没事了,不用治了。”
“那为什么不回老家那么穷还花钱租房子”
“我没问。”
“你还有话没说,他是怎么评价梅春儿的别在意,她是我太太,是你大嫂,有什么话你当面说。”
“算了吧,大哥,都过去了,经过这一次,他不敢再闹了。”
此次不听个明白,以后就不好再问已是小叔子的孟飞了,梅春儿鼓励他:“不管他说的话有多难听,你就当着我们俩的面说吧。”
孟飞看了看点头的大哥,说:“他说……说我大嫂嫌弃他爱上别人不要紧,可是不该说谎,那十万元的事,还是像在那天说的一样。”
他没有全说,郭良当时对着他叫:“梅春儿就是跟你大哥学坏的,以前她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谎话。用十万就想了断没那么容易。我也曾经想过她是不是为了给我筹到治病的钱才嫁给你大哥的,现在我想明白了,不是,她是为了她自己,为了你大哥的钱。真没有想到她本质上是这么一个人,和她妈一个样,还说是她妈帮借的,屁话,她妈会给我借钱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什么海誓山盟在金钱面前都是假的。”
如果所有的人都如胜利者孟浪一样知道真情,那定会是万分的感动。可是不可能,今生今世都不可能再对第二个人完全说出口,这一番拼力所为,别说无人喝彩,连点头称是的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