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伯爵都六十多岁的人了,按说,脸皮早就该练的刀枪不入,可在听到叶智玄的一番说辞之后,竟是尴尬的退了下来。
“家门不幸,老朽无能。这含章家的四小子,我是管不了了!女王陛下只需按照我国现行法律,予以处置就是!”
月凝霜暗骂了一声:老狐狸!却又不能把他怎样,只好微微颔首,算是准了他的请求。
叶伟信自然别有一番考虑,虽说叶智玄的突然出现,让他有几分摸不清头脑。可他这样的人精,机智、反应又岂是白给的?
很快,叶伯爵便从叶智玄的一番说辞里,找到对自家有利的地方。
叶智玄突然来这么一出,说起来,倒也有个讲头。
大月氏国自二世以降,都是女子主政。大富之家的女儿,都很难嫁个如意郎君。身为一国之主,大月氏国的女王们,婚姻大事,历来都是老大难的问题。
也不知是哪一代的女王,想出了那么个注意:公主即位,将成女王,庆典未成之时。但凡有哪家男儿,敢拦住新王车驾,闯上三关,即可成为新任女王的夫婿。
由是,便有了这么一个传统。
只不过,这个传统,仅仅只解决了一位女王的问题。因为那任女王的夫婿,竟是一个奇丑无比的男子。自那之后,几乎所有的公主,在成为女王之前,都先挑好了夫婿嫁人了事。
以至于,这么一个传统,几乎都已经被人忘记。
传统之所以成为传统,或是约定俗成,或是写入法典。并不因为被人遗忘。就可以视如无物。
叶智玄来这么一下,看似胆大包天,其实却是有恃无恐。
哪怕月凝霜再厌恶他,总归还是要出上三个难题。只要他叶智玄能过一关,也算是大大的露了一把脸。日后在叶家,也不至于泯然于众人!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霉运滔天,一关都没过。后面自然有看出便宜的家伙,跳出来要当女王的夫婿。只要场面一乱。后面自然有人会来主持大局。
叶伟信表面上又是家门不幸,又是老朽无能,好像是他拿叶智玄没什么办法一样。
其实,不是没办法,而是在向叶智玄传递一个信息:“只要你能当上女王的夫婿,一切好说。就算女王骑在你头上拉屎撒尿,叶家都帮你撑着。可若是你没那个本事,嘿嘿。。
另一方面,叶伟信却又小小的警告了月凝霜一下:“叶智玄有再多地不是,也是我们家的四小子。你要定他的罪可以。拿出证据来!按法律来!若是无缘无故的,想欺负人,那可不成!”
叶伟信的立场,其实也就是世家们的立场。把月家人拉下马之后,到底谁上位先不说。只要月家人还没下马,他们的盟友关系,就还是牢固的。
月凝霜淡淡一笑。道:“既然叶伯爵这么说,那我便拟召了!”
目视了一下左右,立刻便有侍卫、女官上前。
就见月凝霜脸色忽然一变,冷声道:“拦路求婚,原本自无不可。不过,那也要我未曾婚配才是。女官,你跟我说说,无端拦截已有夫婿的新王登基庆典,该当何罪啊?”
叶伯爵和叶智玄两个,一听到月凝霜这番话。顿时面色大变。
叶智玄几乎是咆哮着道:“不可能!我早就找人调查过,你应该没有结婚才对!你骗我!你一定是骗我地!”
月凝霜未曾说话,倒是她身旁的女官站了出来,面露不屑之色,冷声道:“女王择日登基之前,便已经在宗正府备案,在族谱上写上了夫婿的名讳。你既然胆大到调查女王,为何不去宗正府看上一看?”
一番话如同当头浇过的冰水,淋熄了叶智玄心头的最后一丝幻想。
叶伟信几乎忍不住给自己一记耳光,八十老娘倒崩了孩儿。叶含章的四小子。是个什么货色,自己早该知道才对!偏偏等到表了态,才发现,自己押宝的对象,根本就是扶不起的阿斗。那难受的郁闷劲儿。简直令叶伟信想要割掉自己的JJ。
“来人啊。压下去!待到登基大典之后,再行问罪!”
左右地侍卫冲上来。架起叶智玄的胳膊,将他拖了下去。
起先,叶智玄没来得及反应,傻傻的任由侍卫拖住。等拉下去了一截,才想起来反抗,却惹得侍卫兴起,一人给了他一肘子,这才让他老实下来。
“真是。。。可惜啊!”
躲在后面看戏的贝小鸣叹了口气,狠狠的以拳击掌,却不见身旁的阳犀有一丝反应。
一时忍不住,贝小鸣捅了捅阳犀道:“阳大哥,你怎么。。。一点都不觉得可惜啊?”
阳犀面无表情的道:“有什么可惜地?不过是试探一番罢了。”
“只是试探啊?”
贝小鸣有些怀疑的追问了一句,却见阳犀面色不善,缩了缩脑袋,识趣的没有再次追问。
拦街追女王,试图向女王求婚。多么具有轰动性的消息啊?可惜,却以这么一个方式,虎头蛇尾的收场。
在场的记者们,都感到有些不是滋味。
不过很快,有人反应过来。女王说她有了夫婿,还把配偶的名字登记在了宗正府的族谱上。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大月氏国很快就将迎来一位亲王!而这位亲王到底是个摆设,还是将会掌权,变成大月氏国的第二位国王,这里面,还是有很大的八卦可挖地!
汹汹的八卦之魂燃烧起来,记者们奋勇的扑了上去,隔了老远,便把自己的问题抛出来。哪怕明知道自己冲不上去,自己的问题女王也未必能听到。
记者们固然没能冲上去,可是他们的话,倒是提醒了还在懊恼中的叶伟信。
“女王陛下,既然您已经有了夫婿。今天这么重大的日子,他也应该出面才对。怎么。。。”
月凝霜既然有了夫婿,为什么不亮出来?难道,就只是为了防备咱们出暗手么?
以叶伟信的智慧,自然猜出了这里面有猫腻。在他看来,说不定月凝霜只是为了防备有人拦车这一手,胡乱找了个男人,在宗正府登记了那么一下。
当然,胡乱不过是叶伟信贬低月凝霜的说法。他自然知道,月凝霜不会那么随便。就算只是为了防备世家出手,也一定会找个忠心地手下。
可不管怎样,只要那个男人能站出来,就一定有破绽可钻!
月凝霜脸色微微一变,她在宗正府的族谱上,写上的是秦笛的名字。
可秦笛现在在哪里,她并不清楚。她只知道,自己的男人,去追自己地“姐姐”。至于他到了哪里,他和姐姐现在又怎样,对她来说,都是未知地谜。
“怎么?莫非叶伯爵认为,以我的能力,有负祖宗所托。这片基业,应该交给亲王来执掌么?”
女王说出这诛心之言,任谁也不敢随便接口。
叶伯爵掏出手绢,拼命地擦着冷汗,讷讷了半天,才道:“陛下说笑了。。。以陛下的睿智,自然可以带领我们大月氏,走向无比光明的未来。”
“只是我们世家的未来,将会黯淡无光!”
叶伯爵自然不会愚蠢到说出自己的内心想法,而月凝霜也没在这上面和他纠缠,挥了挥手,便示意车队继续前行。
这么多年博弈下来,大月氏国的核心军事力量,依然掌握在月家人的手里。军事上,世家们不占优。经济上,也难以和月家人抗衡。
且不说这么多年下来,国库里到底堆积了多少财富。单单是月家人显露在外的冰山一角,便不是世家们所能抗衡的。
在大势上拿月家人没有办法,世家们除了想点阴谋诡计,再也没有别的出路。说起来,世家们也很可怜。
秦笛跟着车队继续前行,这一次潜伏在暗处的黑手没有使用武力,可并不代表,后面也不会使用武力。所以,他必须时刻提高警惕,一点都不能放松。
一路走着,叶伯爵心头很不开心。拉月家人下马又不是叶家一家人的事,那些老狐狸们,光想着占好处,却又不肯出力,真***过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