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经过搞掉“东瀛情报之花”井上宽的这一役后,杨小宝现在已经成了整个红星公司,乃至整个军方情报系统内的一个传奇人物,有了一个专属代号“北极星”。
除了齐建林和他的直属行动队员知道杨小宝真名并且见过真人之外,红星公司和军方情报系统的其他高层人物所知道的,也仅仅只是这个“北极星”的代号。在杨小宝昏迷的这段时间里,这个代号已经闪耀升空,整个红星公司和军方情报系统高层这些天里谈论的都是“北极星”其人。
齐建林这些天除了四处奔波给行动收尾以外,还花了很时间在红星公司内部给领导作报告,向慕名上门前来取经兄弟单位代表宣扬战果传授经验,着实狠狠刷了一回存在感,大大出了一把风头。
之前风头出得爽,现在却全部变成了齐建林的负担——杨小宝要甩手不干,这事要是传出去了,整个红星公司上下,还有整个军方情报系统还不得以为是他齐建林嫉贤妒能,把一个立下重大功勋的传奇特勤给排挤走了?
这还更不用说,以杨小宝的本事能耐,失去他也是组织上的一个无法弥补的重大损失。
可是杨小宝既然把这个要求当作自己必须答应的赌注彩头提出来,那必然是深思熟虑过的,粗暴否决肯定是不行的。
齐建林很为难的沉吟了许久,这才说道:“小宝,你为什么要退出,是有什么难处吗?”
杨小宝满不在乎,轻描淡写地说道:“没什么难处啊,就是特么的干得有点腻,想换换。就跟吃菜一样,鲍参翅肚再好吃,吃得久了也有点够,就想换换口味。”
听到这个说法,齐建林简直都要无语了,这货还有没有一点身为大校军官的觉悟啊敢情执行任务都被你当成了找新鲜找刺激,觉得有意思就干,腻了就不干?
齐建林正要对着杨小宝开启吐槽模式,好好给他做一做思想政治工作。忽然,一个便装军人小步快跑进来,朝着齐建林和杨小宝两人行了一个军礼,然后低声附在在齐建林耳朵边上说了塌来。
“你是军人鬼鬼祟祟干什么?有什么话还不能让咱们的特级英雄杨大校听见吗?”齐建林一边大声喝斥,一边背对杨小宝朝着部下使了个眼色。
部下会意,立了正大声报告起来:“报告杨大校和齐队长:井上宽昨天醒了之后,我们在病房里一直轮流审讯到到现在,他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医生的意见是,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对他上手段刑讯有风险。特此请示两位首长如何处理,要不要冒险用刑?”
齐建林瞥了杨小宝一眼,故意说道:“医生说目前不宜用刑,那就不用呗。他都一把老骨头了,要是冒险上手段弄死了,岂不是亏大了?就慢慢等着他养好身体,再想法子逼问呗。”
部下把齐建林的话当了真,不由得急眼了,当即提出异议。
“这可不行啊,齐队老鬼子肚子里最有用的情报是有时效的拖得久了,那些情报可都没用了啊他可是东瀛情报界的大人物,长期主持领导对我们华国的情报战,手里可是遥控着一个派驻华国的间谍络啊。我们还指望着把从他嘴里把那些东瀛潜伏间谍,还有像万小同那样的华国二鬼子全挖出来呢。要是他开口太晚,那些人还不得全溜了个精光啊”
齐建林当然比部下更明白这些道理,但是为了激起杨小宝的好奇心和继续参与任务的**,从而收起退隐的心思,只好故意对部下表态不着急,演给杨小宝看想激将他一把。
杨小宝却并不上当,自顾自地靠坐在病床上吞云吐雾,似乎压根儿就没听见两人的对话,更没有表现出一点儿好奇心和参与的**。
激将失败,齐建林等了半天还没看到杨小宝有什么反应,终于忍不住了,出言恳求道:“小宝,老鬼子醒了不开口,我急着要他肚子里的东西,很急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马上开口?”
杨小宝淡淡一笑:“我能有什么办法?要用刑拷问,你手下有的是专业人士,就算你自己不也是在受训的时候专门学过的么?还用得请教我?”
“不是用刑,我是问有没有其他办法”齐建林急了,其实他心里也很明白,就算井上宽目前身体状况良好可以用刑,也很可能没有什么用处,所有国家的情报工作人员都是受过严酷的反刑讯训练的,承受酷刑的能力比起普通人强得多——这无关意志与热情,纯粹就是一项职业本领。
“说了,我没什么办法。”杨小宝还是一口拒绝,嘴角却是挂着笑容的。
察颜观色,齐建林知道杨小宝肯定有办法,拒绝的目的是在要价。如果杨小宝想要的不是退出,而是其他任何东西,他早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杨小宝的这个要求实在太为难了。
踌躇片刻,齐建林咬牙说道:“好我答应你,你帮我把这件事办完之后,我不会再给你派任务,组织上面肯定会有压力压下来,我给你顶着不过,我也要给你设一个底线”
杨小宝笑了:“说吧,就知道你要留一手。”
齐建林很严肃地说道:“别想脱掉军籍,那个没得商量。”
不让杨小宝脱掉军籍,既是要把他所得的荣誉留在红星公司,从而激励组织内的新人和后来者,更是为了留上一个后手:只要杨小宝还是军人,当国家真正需要他,非他不可的时候,他还是必须听从召唤。
“我本来没也想脱掉军籍啊,刀尖儿上舔血挣来这个大校也不容易,又不碍事干嘛要退呢?”杨小宝答应得到也轻松,伸出手同齐建林击了一下掌:“成交。”
约定达成,杨小宝也不含糊,立刻就开始履约,说起了正事:“老鬼子也在这家医院?”
“对。跟你是同一架直升机送来急救的,他住的病房虽然没你这么好,享受的也是单间,也有一个专门医疗组二十四小时监护。他也伤得不轻,昨晚才刚刚苏醒过来。”齐建林说完井上宽宽的情况,又吐了一句槽:“妈的,那帮暴力狂犯人,差点把人给我活活踩死了,那老子就要吐血了!”
杨小宝笑了,低头想了一想,说道:“把老鬼子带到我这儿来。”
齐建林对着外面大声吩咐了下去,两个守在门外站岗的士兵领了命令,立刻跑步提人去了。
杨小宝笑了笑,说道:“在井上宽之前,我们得先做一点点准备。第一件事,麻烦你扶我坐正,我可不想跟躺着跟老鬼子说话。”
齐建林小心翼翼地扶着半个身子都缠着绷带的杨小宝在床上坐正了。
“第二件事。”杨小宝又指了指齐建林的腰间:“把你的配枪给我。”
“你要枪干嘛?”齐建林有点奇怪,不明白他这是要干啥,这是在军事基地里,里里外外都是兵,坦克飞机也全都有,还需要一把小手枪还防身不成?
至于说要拿枪指着老鬼子威逼,齐建林也不觉得杨小宝会干出这种没逼格的事情——这种恐吓对于道儿上的大佬乃至职业杀手都可能有用,但是对于被俘的职业间谍来说则毫无意义,因为他们既深知自己的价值,明白对方决不舍得要自己死,而且死亡本身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种被动的解脱。
杨小宝不答,淡淡说道:“还有第四件事,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提问。”
齐建林没好气瞪了杨小宝一眼,按照他的要求,把腰间的派克左轮解了下来,递给了杨小宝,说道:“好了,给你了。”
杨小宝接过派克左轮拿在右手上,很严肃地说道:“第五件事,没有我的允许,待会儿老鬼子到了以后,你不准出声,连一个字也不准说你刚刚没经过我的允许,说了五个字了下不为例”
听到了这第四件和第五件事,要不是看到杨小宝神情严肃,齐建林都差点以为他这不是打算帮忙,而是要玩弄戏耍自己了,憋下一口恶气,狠狠点了点头,还真就没说一个字。
杨小宝没再说话,右手单手翻起派克左轮的轮式弹盘,一个星形退弹器把全部八颗子弹退了出来,掉落在了病床上的床单上。
然后,杨小宝开始把玩手枪和子弹,一遍一遍的把子弹逐个按进轮式弹盘,又一遍一遍的卸下。齐建林看得既莫名齐妙又心神不定,好几次忍不住要问,可是一想起刚刚答应过杨小宝,不能随意提问说话,只好强行忍下。
杨小宝把玩手枪和子弹到了第三遍,他和齐建林都听到病房走廊外面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
杨小宝压低声音,很严肃地对齐建林说道:“再强调一遍,不要提问,不要随便说话接下来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要否定我,只管答应就是不管我做什么,你不要阻拦我如果你犯了哪怕其中一条,我就没法搞定老鬼子,你就没法马上得到急需的情报”
齐建林立刻点了点头。
这时候,病房门外响起领头军人的大声报告:“报告两位首长:人犯带到,请指示”
“带进来。”杨小宝淡淡说道,手里拎着那把派克式左轮,子弹已经一颗一颗全部重新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