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宝笑吟吟地着看老男人,欣赏着他的绝望,一点也没有阻止的意思,任由他发神经大叫大嚷,反正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
老男人叫喊了几分钟,终于放弃了这个毫无意义的举动,浑身像抽掉魂儿似的颓然坐回了椅子上,嘴上像神经质一样的念叨着车轱辘话:“你不可能一手遮天的,我要向上级领导反映情况,我在中央有人,他们会拉我一把的,你不可能一手遮天的……”
杨小宝乐了,冷笑说道:“别人之前愿意跟你玩儿官官相护的把戏,那是因为你是个值点钱,有大好前途的官儿。可你现在还值钱还有前途吗?你现在是杀人嫌犯,十足的大麻烦,那些人躲你还不来及,还伸手拉你?你要不要这么搞笑”
老男人抬起头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杨小宝,咬牙切齿道:“那些比我更大的大人物们一定会拉我一把的我给他们办过很多事,知道他们的很多见不得人的阴私,随便抖落几件出来,主席台前三排就得空上一小半儿,他们敢不拉我?”
杨小宝点点头:“很好,很好你他娘的还真是个天材,这个想法简直**爆了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作死的人,啥也不用说了,你这样搞神仙也保不住你赶紧吃顿好的吧你特么的要是能活到上法庭的那天,我跟你姓”
然后杨小宝真就不再跟他多说,掐灭了烟头,起身就走,跟一个死人还有啥好说的?
老男人醒悟过来,听到杨小宝话里似乎有要给自己一条路的意思,慌忙起身叫住了他:“哎……等等”
“我不姓艾也不叫艾。”杨小宝笑着坐了回去,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姓杨,叫杨小宝,黑白两道上的人都叫我杨哥。你杨哥能把你弄进来,就能把你弄出去。”
强烈的求生**压倒了胸中的仇恨和怒气,老男人别无选择,只得垂着头低声下气地叫了一声“杨哥”。
这一声“杨哥”叫出来,就等于是认了大哥。老男人心中当然是一百个不情不愿,可是也知道自己别无选择,谁叫自己那么不识相,得罪了这个厉害之极的魔王?
此时他已经醒过神儿来,悟到了杨小宝的真正身份绝对不会只是一个荣家保镖那么简单,来历背景只怕更是深不可测,否则怎么可能逼得死一个堂堂的警界高官?
更重要的是,他还能逼得那位副厅长按照他指定的法子去死
这一点简直就是让人细思恐极那位副厅长死都要死了,都还不敢半点违背他,这该是何等恐怖的人物啊
琢磨明白了眼前这位年纪轻轻轻的“杨哥”的可怕,老男人的内心除了惊恐之外,反而觉得有些安慰:眼下这位杨哥似乎露了一点愿意拉自己一把的意思,这位杨哥的本事越大,就越有可能把自己完好无损的捞出来。
听到这个原本不可一世的家伙认了怂,服了软,杨小宝也没再难为他,于是和颜悦色地拍了拍这位年纪比自己大了好几轮的新小弟的肩膀,递给了他一支烟,笑着说道:“孔子有句话叫啥来着,想起来了:驴子可教意思是蠢得像驴一样的人,也是能教得会的。”
老男人听出杨小宝没文化,愣是把“孺子可教”说成了“驴子可教”,可他哪里敢去纠正,低声下气地附和道:“杨哥教训得对,我就是一头蠢驴,不是杨哥教训得好,我是开不了窍的。”
“你这个态度还行,还有救。”杨小宝点了点头。
老男人一听杨小宝松了口,立刻燃起了希望,哀求道:“杨哥,我知道错了,你就给我指条路,我出去后一定会报答杨哥”
“报答?哈哈哈”杨小宝仿佛听到了什么很逗的乐子,仰头大笑了起来。
老男人的心脏被他的笑声惊得一颤一颤的,既惶恐又困惑地看着杨小宝,想不明白自己说报答有什么不对。
杨小宝慢慢收住了笑声,看着老男人他冷酷地说道:“说老实话,我根本不稀罕你的报答,我也信不过你的人。我要你从今以后做我的狗听我的使唤,让吃你吃肉就吃肉,让你吃屎就吃屎。让你咬谁就咬谁,让你怎么咬就怎么咬”
虽然早就料到杨小宝会开出条件,但是如此粗暴直白的说出来,简直就是对自己的莫大羞辱,老男人气得满脸涨红直喘唾沫星子,但是求生的**还是战胜了自尊心,嘴里终于挤出了一个字:“好”
“想上我的船就得买张船票。”杨小宝掏出手机打开录音,放在老男人跟前,“来,说点什么吧,爆点猛料儿出来。”
老男人一愣,随即明白杨小宝这是要自己交纳“投名状”的意思,对方需要掌握一些自己的把柄,比如黑材料什么的,为的是方便以后掌控自己,防止自己脱出困境以后翻脸不认人。没有这个“投名状”,对方就很难信任自己,也就不会伸手拉自己一把。
这个“投名状”是必须得交上去的,不然就上不了这位杨哥的船。老男人咬了咬牙,对着杨小宝放在面前录音的手机,说起了一些自己过去贪污受贿的事情。
起初他还想跟杨小宝耍心眼儿,觉得这个魔头本事能量再大也不是神仙,怎么可能对自己干下的那些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隐秘事情一清二楚?
于是,他交待的那些贪污受贿黑材料,听起来确实很多很详细,但是时间,地点,还有送礼的人名都是信口瞎编的,贪污受贿的金额数目也是随意胡诌。
然而杨小宝根本就懒得去花费心思去辨别他的话真话假,只用了一个极其简单的办法就把他整崩溃了。
等到老男人讲了整整一个小时后,杨小宝微笑着说道:“你再说一遍。我用耳机一边听录音,一边跟你说的对照一下。”
没有人能够准确复述如此之多的谎话,所以说的第二遍一定跟第一遍对不上。老男人额头冷汗直冒,差点跪了下来,只得哭丧着脸又交待了一遍。
这一次,老男人不敢再偷奸耍滑,交待出来的全都是实打实的贪污受贿搞女人的黑历史,时间,地点,人物,每一样都真实具体,他明白要是再玩儿虚的,谁知道杨小宝会不会再让自己说第三遍呢?
要是再被识破,恐怕这位杨哥就不会再给机会了。为了更好的取信于杨小宝,老男人甚至连自己借用亲戚名字开设的账户号码都主动报了出来。
听完了好几十件老男人主动交待的黑材料,杨小宝没有让他再说第三遍,点了点头,面无表情:“这些还不够,买不到一张船票。我需要更多,比如你刚才提到过的,你所知道的那些关于主席台前三排那些人的事情。坦白说,这些东西比你自己的事情更有价值得多。”
老男人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没料到杨小宝的胃口和胆子居然这样大,可是用来买命的“投名状”交了一半,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了。
“省里的乔山乔主任有八个私生子,有两个是托着我照看的……”
“京里的周部长最爱珠宝玉器,我每年都要搜罗一两样奇珍异宝送过去,今年送的还是古董珠宝,东晋刘裕的镇宅之宝,一尊尺把高的玉佛,足足花了我一千多万,真他妈的贪心”
……
这一讲,又是足足讲了一个多小时,弄得杨小宝用来录音的手机中途都耗得断电了一次,叫了许警司送进来充电宝后,才得以继续。
听完后,杨小宝照例让他从头到尾重复了一遍,确认真实无误后,这才停止录音,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杨哥,我什么都说了,这些足够买票上船了吧,杨哥你可以放心让我当你的狗了吧?你放心,以后杨哥指东,我绝不往西让我咬谁,我就咬谁”
老男人眼巴巴地望着杨小宝,热切地盼望得到他的认可,为了求生脱困,也顾不上什么自尊心了。
杨小宝脸上却露出了嘲讽的笑意:“谢谢你的认真交待,你很坦白,但是很抱歉,你再坦白我也不能给你坦白从宽了。”
老男人还没闹明白,一头雾水愣在那里,杨小宝按下了审讯室的通话器,把一直守候在外面的许警司叫了进来,笑着说道:“许老弟,我刚刚帮你办下了一件大事,你把你的手机蓝牙打开。”
“嗯?”许警司没明白意思,还是依言把手机蓝牙打开了,与杨小宝的手机连接了起,随即就接收到了杨小宝发来的一份录音文件。
许警司随手点开听了几句,脸色立马就是一变,既惊喜又疑惑地看向杨小宝,很好奇他是怎么做到的。
杨小宝指了指还坐在那儿发懵没明白状况的老男人,憋着一肚子笑意说道:“许老弟,这是那家伙的罪行大告白,从贪污受贿到欺男霸女,乱搞男女关系,样样都有,足足好几十件,而且我确认过,全都是不加水份的真货。你把这份录音交给检查院,保证一查一个准。”
许警司喜出望外,乐得跳了起来,抱住杨小宝的胳膊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一下他可真的能够立下大功,在警界出足一个大风头儿了,而且再也不用为了怎么给那家伙定罪伤脑筋了,有这么一份罪行大告白压阵,那件坠楼案反到是无关大局的小事了。
这个反转来得太猛,直到这个时候,老男人才终于醒悟了过来:他自己上了杨小宝的恶当,什么愿意捞自己出来,什么让自己当他的狗,什么买票上船,什么交纳“投名状”,全都他妈的是骗人的套路,为的就是把自己肚子里的所有烂事全都掏干,然后拿这个给自己定罪
他自己不惜低三下四,在杨小宝跟前自认作了一回狗,最终却是自己亲手给自己的棺材盖儿钉上了最后一颗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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