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校长,这次真要感谢你了。”王利利说。
“我们之间还用得着说谢这个字吗?”张涛说。
“那,就不多说了,喝酒。”
“喝酒。”
因为没有外人,酒就喝得有点随意,而且张涛也很兴奋,有一种说不出的成就感。一来是让王利利高兴,王利利高兴,他也就高兴。二是王利利似乎也从离婚的消沉情绪中走出来。
“真替你高兴。”张涛说。
“是吗?我也替自己高兴。”王利利举起了酒杯。
“知道吗?我一直好担心你,特别是你刚离婚那一阵。”
“那一阵我也特别难过,不过后来想开了。”
“现在还难过吗?”
“早就不难过了。”
“真好。”张涛又喝了一口,“跟我在一起后悔过吗?”
“说实话吗?”
“当然得说实话。”
“说实话,后悔过,我离婚了,家也没有了,你却还没离,凭什么啊?”
“这么说你当时想跟我结婚?”
“是。”
“可是我离不了啊。”
“知道你离不了,你当上校长,后面的关系就是你老婆朱丽那边的关系,朱亚东是朱丽的堂哥。”
张涛笑了。
“看来你情报掌握得挺准确。”张涛说。
“就这点事,一个学校的人老师谁不知道啊?”
“都知道?”
“都知道。”
“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张涛也有点喝高了,话就开始乱说了,不过,张涛还没打算真正告诉别人,关于朱丽跟朱亚东是什么关系,大家全认为两人仅是堂兄妹的关系,这样也好。
可是对于王利利入党的事就有人不高兴了,不高兴当然也没法直接跟张涛说。不高兴的人是副校长李祖成。李祖成那天就跟陈书记在一起谈到这事,当时是在饭桌上谈的。饭桌上一共有三个了,除了副校长李祖成和陈书记,还有一个张长城。张长城也是副校长,学校里有两个副校长,一个是管前勤教学的副校长,一个管后勤的副校长。张长城就是后勤副校长。
这天,张长城就来跟张涛告密:
“哥,来跟你说件事。”因为同姓张,张长城也一直叫张涛哥。
当然,这个叫哥也是有讲究的,人多的时候就叫张校长,叫哥那是在私下里叫的,也显得亲切,是自己人的意思。
其实姓张的多了,而且两家完全扯不上。不过扯得上扯不上并要紧,要紧的是紧跟,跟得紧将来就有机关接替张涛的校长位子。
“什么事?”张涛说。
“上次王利利入党的事,还有人不服,说一些闲话。”张长城说。
“啊?”
“就是李副校长,当时在吃饭时还对陈书记说,说完全乱来,不能凭着自己是校长就家天下,什么事就你一个人说了算,还算集体领导。”
“他是这样说的吗?”
“千真万确。”
“陈书记说什么了?”
“陈书记算了,反正张涛还;年轻,而且后台又硬,不要搞他。”
“还是陈书记识时务啊。”
“是啊,可是这个李副校长也太不像话了。”
“你也这样认为吗?”
“当然,领导班子最重要的是团结,不能这样背后搞人啊。”
“是,我知道了,以后有他好受的。”
张涛对于张长城来告状也是有数的,两个副校长,当然得互相算计对方。张涛玩政治就是玩弄这些平衡之术,大家斗来斗去好啊,至少他这个校长就可以稳坐钓鱼台,坐收渔人之利。
张涛发动突然袭击,检查了高三年级的教师备课,批改作业情况。然后把李副校长叫到办公室来,大发雷霆:
“李副校长,问题很大啊,你看看,你看看,多少老师不备课,就直接上讲台。”
“张校长,高三年级已经开始复习了,所以没备课。”李祖成说。
“谁规定复习就不用备课了?”
“以前一直就是这么来的。”
“一直这么来也是错的,不备好课,如何能上讲台?”
“代高三的都是一些教学经验丰富的骨干教师,他们可以不用教案了上好课的。”
“一派胡言,完全是一派胡言。”
其实情况并没有张涛说的那么严重,张涛自己也是代过高三。因为高二就把所有的新课上完了,所有的课程进入高三之后就开始复习。所谓的得复习也就考讲练。老师出卷子,然后考学生,考完再讲。备课就不必像高一高二那么严格,又不是上新课。
可是张涛是有意想整一下李副校长,让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要在背后说一些不着调的话。
“问题还有,你这个管教学的副校长,自己备课了吗?”张涛说。
“备了。”
“备了?你把去年的教案拿过来滥竽充数,这样不行的,我的同志,不能因为自己当了领导就放松了要求。”
“张校长,我错了。”
“现在知道错了?”
“知道了”
“以后怎么办?”
“以后一定改。”
“好,以后要看后效的。”
然后,李副校长灰溜溜离开校长办公室,办公室外面还站着几个在听门的老师,也闪到一边去。张涛故意搞得动静很大,让老师们听到他对李祖成发火的事,用不了十分钟,学校里每一个老师就知道他对李祖成发火的事。
李祖成也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张涛了,还真以为自己工作没做好,让认真负责的张校长抓住了把柄。他也怒心冲冲地跑到各办公室叫:
“开会,开会,各教研组长,到教研室开会。”
十分钟后,各科教研组长都到了,李副校长组织会议:
“大家都知道了,张校长专门检查了高三年级组的业务情况,不理想啊,不备课却上课的现象很严重。”
一个老师发言了:“可是以前高三复习时,一直不强调备课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得改过来。”李副校长说,“这是张校长的意思,一切按张校长的要求不。”
“这不是胡来吗?”另一个老师也不满地说,“本来时间有限,还要搞一些形式主义,有意思吗?”
“不管是不是形式主义。”李副校长说,“形式主义也得搞。”
总之,各老师们意见很大,表示都不能接爱,一来是要求教案必须细,一节课要备多少字数也有规定,写得太简单还不行,就算你这节课在讲试卷,也得把试卷上的题抄在教案上,这不是有病吗?可是有病归有病,还得照着做,以前一个月检查一次教案,现在改成一周检查一次,规定老师们每周得听两次课,主课备课五节或以上,作业批改也得有六次或以上。
李副校长强调说:
“这可不是我说的啊,这全是张校长的意思,没办法,大家照做吧。”
李祖成也料到一公布肯定会被人骂死,一旦旧习惯已经形成,想改得是如何的难啊,简直是难上加难。这也是为什么历朝历代改革很难成功的重要原因之一。有一个人就很清楚地看清了现象背后的本质,他就是陈书记。
陈书记找到了李祖成,说:
“最近工作开展得比较难吧?”
“是难,罚了两次钱,背后一定很多人骂我。”
“你做的这个事出力不讨好啊。”
“谁说不是呢?张涛也是不懂业务,听说以前他教物理还是不错的。”
“张涛不是不懂业务啊,他是故意在玩你啊。”
“玩我?”李祖成说,“为什么要玩我?”
“你想想啊,上次王利利要入党,就你说了闲话。”
李祖成想了想,自己确实说了闲话。不过,不是在会上说的好,在会上他也投了同意票,不过在饭桌上,喝了点酒,说了些牢骚话而已,难道就有人告到张涛那里去了?
“可是我在饭桌上说的啊?”李祖成说。
“饭桌上说的也不行。”陈书记说。
“有人向张涛告密?”
“你想啊。”
“我明白了,肯定是老张个王八蛋。”
“也不能怪人家,要怪就怪你自己嘴不紧,话乱说。饭可以乱说,话可不能乱说啊,你现在还年轻,才当副校长,以后的路还长啊。”
李祖成也是汗如雨下,这才知道自己可能已经让张涛反感了,让张涛反抗就意味着没有好事,人家现在是校长,自己是副校长,自己只能在背后搞鬼,如果真当面冲突起来就不好玩了。
王利利也跟张涛抱怨现在每周的业务检查,张涛倒是笑了。张涛说:
“老师们意见大吗?”
“大极了,都说你的不是。”王利利说。
“关我什么事?是李祖成搞的鬼啊。”
“为什么你要跟李祖成斗起来?”
“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
“当然是因为你啊,你想想啊,当初你老公为何要跟你离婚,就是知道你跟我之间的事,而有这件事可能就是李祖成传给他听的,而且这次你入党,也只有他一个人说不行。”
“他说不行了吗?”
“说了。”
“那他个王八蛋确实该死。”王利利也很生气,本来她对于政治之类没什么兴趣,可是现在因为有了张涛,倒觉得如果能再进步一下,也是不错的选择。
“我想让你做数学组的教研组长。”张涛说。
“我行吗?”
“主要看人的意见,我看你行。”
“你说行,那就行。”
张涛笑了。王利利也觉得张涛对自己还真是不错,也有好长时间没有一起了,因此脱了衣服,上来就抱住张涛。张涛也有些兴奋,老实说,虽然王利利比起张涛还要大三岁,可是保养得法,看起来还年轻,而且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情。
“想我吗?”张涛问。
“你想我吗?”王利利撒娇。
“当然想。”
“我也想,现在就想跟你做爱。”
“坏蛋。”
“喜欢坏蛋吗?”
“喜欢。”
说着两个人就脱了衣服,上得床去。从前张涛还怕人撞见,人家有老公,老公在市委当秘书,现在不怕啦,随时可以找过来。也好,张涛在家里跟自己老婆朱丽在一起没什么兴趣,相反跟王利利在一起反而很有激情,也是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