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李玉欢愣住了,“关允怎么就成支点了听你的意思,金全道不但不会反对金一佳和关允的事情,他还能举双手欢迎别开玩笑了,金家是名门望族,绝对不可能让金一佳嫁给平民百姓出身的关允”
“你错了,李玉欢,你真的错了。”
夏德长其实想说的是他错了,从一开始他反对夏莱和关允在一起时就错了,他本来打破了门当户对的门户之见,娶了李玉欢,到头来,却又落入了门户之见的局限之中,百般阻挠关允的成长,以爱护女儿为出发点,却要毁掉关允的一生,他确实做得太过了。
怪谁都怪李玉欢。李玉欢自认出身比他好,结婚后,处处摆出千金小姐的架子,压了他整整十几年,让他总是笼罩在出身不好的阴影之下,久而久之,也让他对出身问题敏感而脆弱,正是因此,才让他总是认为关允和他一样出身不好,肯定是怀揣一颗穷小心要娶富家女的高攀心思才和夏莱恋爱。
不成想,关允身世离奇,竟然有一个捡来的妹妹,而他的妹妹,赫然就是京城中传闻多年的第一世家容家容一水走散的女儿何其惊人的事实
京城五大世家容家、金家、冷家和田家、李家,容家以无可争辩的实力高居第一,其余四家,金家和冷家实力相当,田家和李家也是不相伯仲,四家为争夺谁的排名更高一名而互不服气。但四家却无一家敢有问鼎第一世家之心,原因无他,只因容家实力太过强大。
容一水作为容家的代表人物之一,虽然还算不上是容家的家主。但他在容家的地位无可替代,传言他是容家的下任掌门人的不二人选。
容一水早年有一个失散的女儿一事,在京城圈子内几乎人人皆知,失散的原因无从考证,有传闻说,容一水女儿的失散不是意外原因,是人为原因,但究竟是什么隐情。谁也说不清楚。传说和容一水想要接任容家掌门人的动机有关,还有人传言容一水的女儿是被人偷走了,凡此种种传闻,不一而足。成为世家圈子内的一大悬案。
夏德长虽然出身富贵之家,但夏家还远称不上世家,别说和庞大的容家相比了,就连和在五大世家中排名最后的李家相比,也是相差甚远。
夏德长一心想融入五大世家其中之一。尽管他和李家有了联姻,但李家对他的关照似乎并不用心,其实他最想结识的一人不是李家的掌门人,而是容一水。
传言容一水最接近最高层。而且容一水在五大世家之中,年纪最轻级别最高。毫无疑问也是政治前景最被看好的一人,夏德长如果得到了容一水的赏识。再有李家的出手,他在燕省不出三年就能坐到省委副书记的宝座
但夏德长在京城十几年,一心想结识容一水却不得其门而入,眼下突然就有一个天大的机会摆在面前,他要是错过就太可惜了,而且如果夏莱真嫁给了关允,关允的妹妹容小妹真是容一水的亲生女儿,他就是关允的岳父,夏莱就是容小妹的嫂子,有了这一层关系,容一水会不接纳他
绝对不会
谁都知道容一水为人最重亲情,十几年寻找女儿未果,平添了几多白发,而容一水的夫人崔盈若据说还几次因为思女心切而住院,一旦找到容小妹,还不得爱若至宝十几年的亲情亏欠,必定加倍偿还,而关爱小妹十几年的关允,必将成为容家的贵宾
关允,关允,夏德长几乎要暴起了,关允不但有可能是容家的贵宾,而且以他和冷枫的密切关系,他还极有可能成为冷枫的贵客。虽然冷枫是冷家的弃子,但在孔县人事动荡之时,隐约可见冷家出手相助冷枫的迹象,据说冷枫在南方下乡时结识了一名当朝的权贵,二人私交甚好,现在此人上升势头很明显,冷家考虑到此人今后的前景,可能要重新审视冷枫在冷家的地位。
如此一来,如果容小妹真是容一水的亲生女儿,再如果冷枫又被冷家重新接纳,关允身为容家和冷家两大世家的支点人物,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当然,容小妹到底是不是容一水的亲生女儿,别说他现在不敢肯定,恐怕容一水也不敢直接去相认,以容一水现在的身份地位,认亲是一件非常严肃的大事,必须要经中央批准。但官场上的事情向来都是一场豪赌,如果他现在再不先下手为强,等关允被金家抢了先,成了金家的乘龙快婿,他就错失了人生一次无比重要的机遇
他必须要赌上一赌,更何况他的赌注是他的女儿,就算最后万一落空,容小妹不是容一水的亲生女儿,他也没有什么损失,夏莱爱关允,关允也爱夏莱,再者夏莱跳楼重伤一事在京城传开之后,原本对夏莱趋之若鹜的世家子弟,一下全部消失不见,夏家从以前的一家有女百家求到门前冷落鞍马稀,算是尝尽了世态炎凉。
既然女儿不再好嫁,索性嫁与关允,还有爱的幸福和保证。况且以关允现在的身份,也算勉强配得上女儿了。正是基于以上认识,夏德长才决定大下赌注,套牢关允。
夏德长这么一想,又想到既然连他都能意识到关允有可能成为容家和冷家之间的桥梁,金家更能清醒地认识到关允的重要性,而且金全道一向比他开明,虽然也有门户之见,却眼光长远,如果金全道知道了金一佳和关允的事情,他有一半的可能会答应此事,因为金家也想借关允为桥梁建立起和冷家、容家的密切联系
不想还好,越想越是心惊,夏德长在客厅背着手转了几圈,十分严肃地说道:“玉欢,关允年后会来京城一趟,到时一定要请他来家中作客,你不许给他脸色,要好好对他。还有,你再好好劝劝女儿,别出国了,留在国内,如果她愿意,如果关允点头,五一就为他们举办婚礼。”
“你疯了为了一个关允,你想闹那样”
李玉欢的急脾气上来,又犯劲了,“关允现在还不是什么人物,就给他八抬大轿了,你说一佳也喜欢关允,我看金全道未必就会同意。别太抬举了关允,想当夏家的女婿,他进门的时候得低着头。”
“我警告你李玉欢。”
夏德长第一次在李玉欢面前威风八面,他怒不可遏地说道,“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要是出了差错,我拿你是问。你要是得罪了关允,女儿的终身大事我就放手不管了。”
话一说完,夏德长穿上衣服,夺门而去。
李玉欢愣了,夏德长敢对她大发脾气,结婚十几年了,还是破天荒头一次,她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发了半天怔,突然就跳了起来,三下两下穿上衣服,拿起电话打给了李凝欢。
“凝欢,我去你家一趟,商量点儿事情,你等着。”
也不管李凝欢是不是有时间,她放下电话就下楼而去。
夏德长和李玉欢一走,夏莱推开房门走了出来,她一脸平静,泪痕已干,坐到沙发上喝了一口水,突然就一口水全喷了出来,呛得连连咳嗽。
夏莱内心的苦楚无处诉说,她在剧烈的咳嗽声中却还在不停地想,对不起关允,如果你听到刚才的一番话,你还会觉得娶了我有幸福吗如果我嫁给你,也许会给你带来一辈子的麻烦。
爱一个人不一定非要和他在一起,如果自己给他带来的麻烦远大于幸福,自己对他的爱就不是爱,而是折磨。在听到爸妈的一番对话后,再想到自己身体出现的异常状况,夏莱更坚定了决心。
关允并不知道,他在夏德长的心目中已经成为了一个极其重要的桥梁,而且夏德长对他的期望不断上升,他竟然成了夏德长想要借助的东风。
现在的关允丝毫没有成为东风和桥梁的觉悟,送走金一佳,接完夏莱悲伤的电话,他虽然心情微有失落,但还是在过年的气氛中快乐了起来。他领着小妹,带着刘宝家、雷镔力和李理,开着奔驰,走亲访友,快快乐乐地过了年。
还有老容头也是喜笑颜开,或许老人家一个人在外飘泊三十年,还是第一次在家中过年,老人家每天都是喝茶、下棋,或是和关成仁谈天说地,沉浸在久违的亲情之中。
大年三十,一家人吃了团圆饭。初二,本是回娘家的日子,每年的初二,关母都会一个人黯然神伤半天,但今年却没有,她陪老容头说了半天话,心情很舒畅。
初三一早,关允就接到了齐昂洋的电话,齐昂洋正式向他发出邀请,请他来家中作客,关允早就做好了准备,欣然应允。
告别家人,关允开车拉上老容头,直奔燕市而去,老容头要去京城,他在去了齐家之后,也要同去,但去京城正好路过燕市,就和老容头一路同行。
时隔一年之久,关允再次踏上了重回京城之路,他并不知道他的燕市和京城之行,将会面临怎样一系列的人生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