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阳光已经不再耀眼以及刺目。渐渐绚烂开的彩霞,却像是心头被割破还滴落酝染开的血色。展乐乐孤单单地走出了大楼,孤单单地走出了医院大门,孤单单地停步于马路边。抬起头,怎么眼前一片灰暗。
这个世界这么大,这么小的她,怎么会没有地方可以去的感觉。
而她最为期许的港湾,已经再也不会让她停靠。
已经不懂到底是谁抹杀了谁,已经无法去思考这一切。所有的所有,到最后只是四个字“不过而已”。是啊,不过而已罢了。不过是转身的离开,感觉心仿佛是被踩在脚底下而已。不过是这样而已,不过是这样
展乐乐不想低头,也不能低头。因为她一低头,泪水就会从眼眶流下。只有抬起头,才能将泪水全都咽回去。她不能哭,有什么好哭的。不用偷偷摸摸地离开了,可以正大光明地离开了,他终于放弃她了。
但是,什么东西还是忍不住从眼角流淌而下。
风轻轻地吹着,流淌入嘴角的咸涩味道告诉自己,她还是哭了。
这个时候,不远处徐徐驶来一辆黑色轿车。轿车驶到了她身旁停下,而坐在驾驶座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商正浩。透过前车玻璃,他只需要一眼,就可以清楚地看见那一抹身影。而她站在那里仰着头,微微紧蹙的眉宇,以及晶莹的泪水一下子颤动了他的心。
商正浩急忙下车,走到了她身边。伸手拉住她,低头问道,“乐乐,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哭了你怎么了告诉我乐乐”她的无声哭泣,让他更加慌乱。只好将她搂进自己怀里,扶着她坐入车里。
而他甚至都忘记还要去医院看望自己的同事,急急地上车。
扭过头,望了她一眼,却发现她仍旧哭泣。可是连哭泣,都压抑得没有一点声音,这样倔强这样固执。他沉默了,一脚踩下油门,驶离了尘嚣。
第二天。
台北中心医院。
高级住院大楼顶楼的病房前,火舞以及日耀刚刚离开,换天耀以及月耀接班守卫。而病房内,黎婕妤还罩着氧气罩,沉沉地安睡。床沿,姬立行干坐了一夜,都没有合眼。感觉不到累,也感觉不到疲惫。他什么感觉也没有。
据说她出了医院之后,就被商正浩接走了。
他突然有点想笑,呵呵,她果然算准了这一切。原来不是巧合地相遇,原来昨天是他们为了今天表演得一场戏。充血的双眸,他眼底的疼痛显而易见。可是为什么他的心那么悲愤,还那么纠结。
突然,床上躺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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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微微动了动手。
黎婕妤惺忪地睁开了眼睛,感觉头痛得快要裂开。只好再次闭上了眼睛,休息了一会儿。回忆着之前的事情,她只记得自己和展乐乐激烈地争吵。之后之后她一脚踩空,摔了下来。再次睁开了眼。朦胧的视线,终于瞥见了呆坐在一旁的姬立行。双眸微微弯起,这才有了些暖意。
可是瞧见他此刻的模样,心里猛得一惊。
此刻的他,还是那个叱诧风云的天之骄子吗怎么会变得这么邋遢
她甚至可以清楚记得他的衣服,还是昨天的那一套,没有换过。胡子也没有刮,神情颓废而且疲惫。眼底深邃无底,却布满了血丝,显然是一夜没睡。他正在痛苦些什么,正在纠结什么。那种伤痛的气息,包围缠绕着他,她轻易地察觉。怎么会变成这样她爱的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立行”黎婕妤吃力地开口,微弱的呼喊声响起。
姬立行猛得回神,扭过头望向床上的人。扬起唇角,伸手捏了捏被角,沉声说道,“你醒了怎么样头还痛不痛呢”
“”她摇摇头,他的温柔让她备感温暖。
他的大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竟然有种错觉,像是抚摸着小时候的某个小女孩儿一样。笑容有些苦涩,他的声音浑厚,却还带了几分压抑,“婕妤,对不起,乐乐对你做了这样的事情。她虽然有点任性,有点固执,还有点骄傲,可是她对别人一直很好。其实,她是个很善良很倔强的女孩子。”
“我从小陪着她一起长大,所以很多时候就认不清楚自己的心。我曾经以为对你是爱情,后来才发现只是一种错觉。因为你和乐乐截然不同,她整天吵吵闹闹,像个小疯子。而你却那么温柔,那么贤淑。”
“也许是太过习惯她了,我一度很排斥她。我只以为她是我的妹妹,我曾经也这样一直告诫着自己。我从小就讨厌被别人摆布,所以当我的父亲母亲要我娶乐乐的时候,我很排斥。”
“可是”他说着说着,竟然无比失落,“可是我发现,慢慢地无法左右自己的心了。我会不由自主地去想她,不由自主地念她。她一个眼神,一句话,都会影响到我,我很烦恼。”
姬立行停顿了下,目光里的那份真挚足够打动任何一个人,“可是,婕妤,你知道吗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我甚至以为你是我会携手共度一生的人。因为那份曾经的美好,还因为修其。”
“对不起,婕妤,乐乐对你做了这样的事情。她不在,我代她向你道歉好吗”
而她却在他的注目之下,失声落泪。只有自己知道,是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