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卷：春桃自愿跳火坑
第10节 第10节：二姐投河
第10节：二姐投河
那天晚上，春桃的二姐回家很晚。春桃娘、春桃爹和春桃都没有发现二姐如死灰一样的脸。
现在的人都说要“穷养儿子，富养女儿”。那个年月，根本谈不上什么穷养和富养，一家人能吃饱肚子便是福份。
春桃娘经常对几个女儿说：“有吃有喝的年景，日子好过。”
春桃那时候并不懂，长大以后，春桃就明白了，有吃有喝肚皮饱了，日子才觉得过得快。如果挨饿受冻，吃不饱饭，这日子就会显得长，显得慢。
农村人养孩子都是粗粗拉拉，春桃多年以后想，如果那天晚上娘发现了二姐的异样，娘及时和二姐唠唠家常话，也许二姐就不会出那档子事。
春桃的二姐和大姐睡在西屋的半炕上，春桃的二姐那天晚上回来后，并没有直接睡觉，她舀满一大盆凉水，一遍遍地冲洗着自己的身体。
春桃的二姐是一个传统的女孩子，她从小就听奶奶讲女人的贞操，现在，自己的贞操没了，自己脏了，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以后的日子。
水冲在身体上，却疼在春桃二姐的心里。水一遍遍地流过，她的小腹不时地掠过一阵酥麻的痉挛。她感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空，一直空到窒息，空到自己都喘不过气来。
第二天，春桃的二姐很早就出了家门。春桃的眼皮还是跳，她感觉到二姐的开门声与平时不一样。
春桃便对娘说：“娘，二姐咋这么早就出了门”
春桃娘说：“你二姐就是能干活，她肯定是上猫耳朵山打玉米叶子了。”
春桃没吱声，春桃老是觉得有点不对劲。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春桃匆匆地穿上衣服，出了家门。
春桃闻到了一股味道，一股可怕的味道。她急匆匆地向青龙河边跑，差一点把上菜园浇水的二愣爹碰倒在地，二愣爹骂道：“丫头家家的，咋这么疯。”
春桃赶到青龙河边的时候，春桃的二姐已经被人从青龙河边涝了出来。春桃看到二姐的眼睛让水呛得鼓鼓的，她的肚子里喝满了水，像是一只肥肠大肚的青蛙。
就那么一点的空闲，二姐就走了。
春桃趴到二姐的身上，二姐已经没有了一丁点的呼吸。春桃二话没说，她把二姐扛在背上，飞快地向凤凰镇卫生所赶去。二姐的身体越走越沉，春桃终于走不动了，她一下子瘫软在青龙河边上。
春桃的眼泪像满山遍野的庄稼，像正在向她点头微笑的米粒，满脸满头地滚了起来。
春桃从小与二姐不亲，七个姐妹当中，她只与春杏好，她与春杏打架，吵嘴，却与春杏最贴心。这次把二姐背在身上，是春桃感觉与二姐最亲最近的一次，可是，二姐却一句话也不能对她说了。
春桃呆呆地坐在青龙河边，呆呆地看着爹给二姐盖上一床破旧的毯子，呆呆地听着娘哭天呛地的哭声。
春桃的脑海里想起了娘和杨大壮偷情的画面。
春桃的脑海里想起了爹和杨大壮的媳妇“黑珍珠”偷情的画面，想起了爹和杨大壮的妹妹杨大花偷情的画面。
春桃的脑海里想起了自己在十一岁的那一年被强奸的画面。
十五岁也好，二十岁也罢，春桃和二姐仍然是个孩子，她们面对大人的矛盾，家族的纠纷，都没有处理复杂关系的能力。
春桃的二姐选择了一个一劳永逸的做法，她一个人走了，却把所有的痛苦留给了活着的人。
春桃的二姐走后，春桃娘像是变了一个人，她精神恍惚，她不再一遍遍地梳理一头黑亮黑亮的头发了。春桃发现，娘已经很长时间不与杨大壮偷欢了，杨大壮见了春桃娘和春桃爹，也仿佛有什么心事，尽量地躲着走。
二姐走后，春桃忽然非常厌恶在杨家崮村的生活，她觉得一看到青龙河，一看到她曾经被强暴的那片小树林，她的心就喘不过气来。二姐走后，她生活地很吃力，好像每一分钟每一秒都要靠很大的力气才能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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