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卷:大菊从良露了馅
第25节 第25节:七彩的诱惑
第25节:七彩的诱惑
郭乡走在人群里,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摇着晃着。他走路不像别的推着架子车的那些男人,那些男人的脚步沉重,郭乡的脚步显得轻松,或者说,他不是在走路,他是在飘,在跳着探戈的舞步,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别的男人都推着架子车,郭乡也推着车,那不是架子车,是一个他自己发明的独轮车,小巧,轻便。到了好走的路上,独轮车可以折叠起来,在城里卖唱的时候,折叠起来的独轮车就成了一个带靠背的椅子。
大菊心里想,这可真是一个别致的男人呢。
大菊听过郭乡拉二胡,许多个黑夜,往往是耿长生像猪一样睡熟了,大菊还两眼望着黑洞洞的屋顶发呆。
大菊是属于黑夜的,至少在广州三元里的时候,她是属于黑夜的女人。她在夜晚上钟,她在夜晚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她在夜晚把自己奉献给一个个素不相识的男人。
寂静的夜里,郭乡拉的二胡勾人,直入人心。大菊和郭乡都住在村头,两家离得近,郭乡拉的什么曲子大菊不知道,可大菊听得懂得其中的高兴和寂寞。
有些曲子是高兴的,大菊能够看到二胡声声中,一些闪耀的火光在黑暗的屋顶上飘来荡去。有时候,竟然能够在他的曲子里看到轻盈的小燕子在透明的天空中自由地飞翔,能够看到奔腾的骏马在宽广的草原上欢愉奔腾,能够看到五彩的蝴蝶在草丛中翩翩起舞。
大多数时候,郭乡的曲子中满含忧伤。夜色本来就是黑的,郭乡的二胡把黑夜拉得更深了。二胡的呻吟里面含着痛苦,含着疲惫。有些时候,二胡在浅吟低回中撞到了猫耳朵山的北侧石壁,又反弹了回来,千折百回,曲里拐弯,带着对命运的倾诉和呼喊。
不管是高兴还是悲伤,二胡的曲调都让夜不能眠的大菊浑身颤抖,大菊一遍一遍地想,这真真是一个别致的男人呢。
如今,这个男人就走在自己的前面,几乎和自己并排走在陡峭的山路上。
大菊和郭乡两个人原本中间隔着一段距离的,郭乡好像故意放慢了脚步,或是大菊的步子走得急了些,两个人就并排走在了一起。
山路很窄,两个人并排走的时候,大菊就感觉郭乡浓重的男人的呼吸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就像春天里刚刚破土而出的小青虫,在大菊的身上慢慢地蠕动。
两家人几乎是邻居,一个村子里生活,大菊还是第一次与郭乡走得这么近。那个油亮油亮的二胡隐隐地背在郭乡的背上,大菊心里想,这是一个和自己一样寂寞,一样孤独,一样在内心里充满了秘密的人。
两个人又走了十几米远,郭乡忽然停住了脚步,他一把抓起大菊手中沉重的箱子,放在了他的独轮车上。
独轮车很小,大菊的箱子太沉,把独轮车压扁了。
郭乡的动作很霸道,不容大菊思索。大菊又一次地心里想,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呢
大菊这样想的时候,再抬起头看郭乡,就发现他的眼睛里带着一丝隐秘的孟浪扑面而来,那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孟浪,那是隐含着忧伤的孟浪。那种孟浪让大菊的心头猛得一烫。
从青龙河到凤凰镇不长的一段路,不知道为何,竟让大菊和郭乡走得遥遥无期。
她们走到凤凰镇的时候,太阳已经要出来了。大菊看着东边的太阳一寸一寸地往上升,太阳也活得很沉重,上升的过程很慢,大菊甚至听到了太阳往上走的喘息声,能够听到太阳在青龙河,在猫耳朵山,在凤凰镇破旧的楼房上落脚的声音。
郭乡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远了,不见了。大菊怅然若失地重新提起箱子,她在思考,自己到底要到哪儿去呢
大菊扭过头,看到了春桃开的小桃红美发厅。一块不大的灯箱,上面写着“小桃红美发厅”六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把原本黑暗的凤凰镇衬托出了一抹亮色。
大菊的心一下子敞亮了,原来,她就是奔着这七彩的灯光来的。七彩的灯光里,充满了诱惑,是这种七彩的诱惑,让她在深夜走出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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