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顺也略显紧张地点头,想了一会后,声音有点发颤道:“是的,二狗子,如果这次成了,你狗子兄弟感谢你一辈子,如果没成,你就留在外边别跟我回来受苦了,你狗子兄弟照样感谢你一辈子”
我皱起眉头摆了摆手道:“狗子休得妄言,你兄弟我是这么没有义气的人吗再说,现在成败还未知呢,先别说这么泄气的话”
狗顺呵呵笑着点点头,眼神里有着异常复杂的情绪。
我朝污秽的地面一指道:“蹲下”
狗顺赶紧屁颠屁颠地蹲了下来,我轻车熟路,一跃而上。
这个污水渠并不是很高,我踩在狗顺肩上,头顶在井盖上了,我的腰还没伸直。
我举起双手擎着井盖两缘试探着往上轻轻顶了顶,竟然微微动了一下,显然没有锁住,根本不用我动用工具,我心下大喜,朝狗顺伸指做了个“v”字表示胜利。
然后,我轻轻地,缓缓地,一点一点地,把石井盖顶了起来,我不敢一下子翻开,到露出一道足够我的头伸出的宽缝时,我把头悄悄探了出去,四下里一看,清辉遍地,淡淡渺渺,远处有点点灯火,近处幽深冷寂,复又抬头一看,一轮明月高挂,四空繁星拱耀,月华如水,星辉如烟,真是好一派浩瀚夜空、清幽旷野啊
人烟只在远处飘忽闪烁,我完全放下心来,把井盖一下子翻开,头顶出去,伸直了腰,手臂一撑井缘,飞身跃了出去。
我在清爽的月色里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浑身荡漾着的腐臭污气顿时一扫而空,神气大振,我弯腰弓身,很轻松就把狗顺弄了上来。
狗顺站稳脚跟后,也是先深吸一口清气,然后才瞪着迷茫的眼睛打量着四方。
我微笑道:“不用打量了,现在是夜里,此时月上中天,应该还不是太晚,看那边灯红酒绿的样子也可以判断,另外,看那繁华气息,是日本的可能性比较大,日本鬼子搞经济有一套,水涨船高,所以业也比较发达”
狗顺咧了咧嘴,脸上笑容逐渐浮现,担忧凭空减了几分。
在决定往那个繁华的城镇进发的时候,出于慎重考虑,我还是细细查看了一下四面八方的地理形势。
我们置身的地方似乎是一片山冈,背后就是浓密的山林,望过去看不到边,淡淡月色掩映下,影影绰绰,有夜风在里头呼啸,一片深邃幽秘的样子,而抬头远望,却有一片连绵的山峰在清雅的月色下闪耀着壮阔的影子,轮廓朦胧隐约,虽不真切,但那巍然耸立的庞大气势却铺天盖地而来,显然是片高大山体组成的大山群。除视线所及,空气中的湿气却也格外浓厚,偶有夜风拂面,带着一股清淡的水气袭来,隐约中似乎还夹杂着淡然的水拍岩响。
赏此清雅淡景,我心下大奇。莫非这里就是日本的富士山旁边有条信浓川可照片上看到的富士山山体成圆锥状,又不太象。
我大致掌握了周遭的地形,记住这口石井所在方位之后,我深吸一口气,在心里给自己助了一下威,就朝狗顺一挥手,毅然走向前方那片花花世界。
走了一会,我才发现,其实刚才我们所置身处并不是荒郊野外,而是有一条平整的马路从那个城镇通出来,从它旁边经过,往前深入到那片幽邃的山林里,形成林间路,通往前方不知名处。
边长满了很多花草,浓密稠厚,那块石井盖离这里有一定距离,被花草灌木遮挡了视线,所以刚才没有看到这条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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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石井盖和马路之间的路径上还翻倒着一些断壁残垣,貌似这里曾经是个小镇什么的,可能是为了修马路而搬迁了吧。
我们沿着马路往前走就轻便许多了,不一会就抵达了那片繁华气息的边缘。远处的霓虹灯闪耀的光彩都可以晃入我们眼帘了,我们才止住了脚步。
为了慎重起见,我们还是不敢贸然进入。
我和狗顺低声合计了一下,打算在这个城镇的边缘人烟稀疏的地方找个夜行人打听一下,再做决定。
不敢怠慢,我们从这条大马路上快要进城的路段上闪没进旁边的淡淡夜色中,往深里走了走,走了几分钟,走过一块丘地,眼前却惊现出一片稻田来,阡陌连横,畦垅井然,稻田里是绿油油的秧苗,田埂上是青翠丰茂的小草。
这倒有点象中国江南水乡的风貌,却原来日本也是这样的我就这样自得其乐地安慰自己。
我率领狗顺捡了其中一条比较宽阔的田埂走了上去,在广大的田野上循田埂形成的脉络七拐八弯,往城镇边缘上那片略显灰暗的城郊民房掩杀过去。
这种乡野的夜间风光其实也颇有雅趣,稻田里蛙鸣阵阵,远处山林里有寒鸦数声,在更遥远的江面上似乎还有渔火点点,但我和狗顺此时心潮起伏,哪里有心情静观细赏
我们匆匆来到了那片城市外围所在,这里和远观城镇时感受到的繁华气息截然不同,这里落寞凄清,昏暗寂寥,房子看上去破旧零落,从窗户上射出惨淡的灯光,铺排出一派沧桑凄凉的图景,这里显然是城市贫民生活的地带。
狗顺在旁边悄悄地问我:“日本的老百姓生活得也这么苦的吗”
我挠头想了想,安慰他说:“只要是权贵们把持着江山,践踏着法度,老百姓在哪里都是这样苦着过的”
狗顺哀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我查探了一下周围环境,在我们面前有一条小溪,里面的水量比较丰沛,在湍急前流,溪岸上隔一段距离就开一个口子,水径往旁边稻田里浇灌。这万顷沃野可能就靠这条小溪滋润了沿着小溪往前几百米处,在溪相对稻田的那边坐落着一座小屋,这座小屋相对其他民房比较独立,静静地横卧在溪旁。
那就是最理想的问询之所了,我毫不犹豫地走上前去。
走到半道,迎面当真走来一个人,月色下瞧得清楚,我们也不可能躲避了,只好忐忑地迎了上去,走近了,看得更清楚了,来人一身粗布衣服,皱皱巴巴,似乎还沾着不少污泥,脸上皱纹风起云涌,快遮没了半张面皮,肩膀上扛着一把锄头,晃晃悠悠地行来。
开始,他对我们并不在意,只当作是夜行人,好奇地扫我们一眼,就要擦身而过,这时,我旁边的狗顺突然搞笑地说了一句:“老头,有咪细咪细的干活”
估计狗顺是肚子饿了,兼着想打听这里是不是日本,又不懂日本话,所以来这么半吊子的一句。
我快要笑岔气,老头却吃惊不小,目瞪口呆地瞪着我们,看着狗顺一身膀子肉满脸横肉并且衣衫不整污秽不堪的样子,以为碰到了强盗,顿时惊惶起来张开嘴“啊”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以为他是因为听不懂夹杂着汉语的日语,就酝酿了一下,来了一句正宗的日语,我温和地对老头说:“扣因爸因哇撕咪妈色因噶啊啦他哇你和母呕啰妓嗅得死噶呕一嗅一噶啊里妈死噶晚上好打扰一下您是日本人吗有什么好吃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