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森当时三十岁,家里已经有了老婆孩子。他要我做他的情妇,我抵死不从。他有个弟弟,就是张天林。张天林当时是镇上出了名的小痞子混混,仗着哥哥是镇长,在镇上胡作非为,偷鸡摸狗。虽然张天林有个做镇长的哥哥,可却没有好人家肯把女儿嫁给他。
张天森为了达到长期占有我的目的,竟然安排他弟弟娶我。当时我自认为已经是残花败柳之身,破了身嫁给别人家,只怕会被人骂死。所以心灰意冷之下嫁给了张天林这个禽兽。张天林没什么脑子,惟命是从,只听张天森的话。新婚夜那晚,我本以为从此就可以逃脱张天森的魔掌。没想到没想到张家这两个败类竟然竟然把我了呜呜呜
我听得咬牙切齿,怒火中烧。我万万料不到,在我们这样一个文明国家,竟然还存在这么黑暗的、这么惨无人性的人间悲剧。从那以后,这两个禽兽根本不把我当人看,每次都是两个人一起在我身上发泄他们的兽欲。我想过逃跑,甚至也想过要自杀,还想过要去公安局告他们。可张天森威胁我说,要是把这事儿传了出去,他就派人把我父母活活打死。我父母原是知识分子,因为祖父原先是民党政府的一个文书。后来父母被打成黑五类,下放成了我们村里的支青。
小时候,我常常看到村里人把我父母亲押着游街批斗,为此他们吃尽了苦头可他们有什么错难到一个人可以选择生他养他的父母么我父母亲很坚强,虽然我是他们的女儿,但并没有因为黑五类的身份而使我吃多少苦。还供我上了高中,考大学时也是因为黑五类的身份,满分500分的卷子,我考了四百五十多分。可他们他们
我知道,你会问我为什么不去反抗。可反抗有用么在政府的眼里,我们就是黑五类,我们的人权没有任何的保证,更何况我的仇人是一镇之长我害怕他报复我的父母,我不能让他这么做我可以忍,吃多少苦,受多少罪我都可以忍我只要我的父母平平安安地安享晚年。我不想看到受了一辈子罪的他们,还要为我伤心流泪
听到这我心里一片悲哀。我是农民出身,不知道黑五类的苦,魏婉说的游街批斗的事不单单只是她们春江村。小时候,我们春水村也发生过这样的事。但我那时候年纪太小,只以为有热闹好看。依稀记得会有一个人,跪在一个高台上,背上插一根长签,低着头被人批斗。臭鸡蛋,烂菜叶,甚至是大粪都有可能会往被批的人身上泼身为孤儿的我最能了解她对父母亲的那种爱,她的话打动了我。鼻子酸酸的,眼泪不自觉的随着她的叙述流了下来。
今年,二老终于走了。医生说他们旧伤未愈,旧伤复发而死。虽然他们苦了一辈子,但在爹娘最后的十年里过的是幸福的日子。我求张天林给爹娘盖了新房,求张天森给爹娘安排了个村小学老师的工作。每天,爹和娘都开开心心地教育着当年向他们泼大粪的后代,教他们识字,教他们怎么做人。十年里,他们桃李满天下,不少人现在已经是大学生了。
七九年,也就是五年前,张天森荣升县长。原来我们村的那个黑心书记成了现在的镇长,还娶了张天森的那个妹妹,张天林的姐姐,现任的镇长秘书。张天林通过哥哥当县长的关系,拉起一伙痞子,搞了个运输公司。我知道你一定是为了正峰运输公司经理李正峰的事来的吧”
我点点头,没想到我竟然看走眼了,温柔外表下的她竟然是这样坚强聪明的一个人。十年的委曲求全,为的竟然是报答父母养育之恩,这份孝心足以感动天感动地了。
魏婉凄惨的微笑一下,玉手拨了拨耳间的秀发,又道:“张家这两个禽兽这些年干了不少散尽天良的坏事,虽然我不知道李正峰到底是被谁撞死的,但我想一定与张天林这个恶棍脱不了干系。”
我微感失望,原以为魏婉知道这件事的,又不甘心地问:“白玲被人在街上暴打,导致流产的事,是不是张天林找人做的”
魏婉肯定地点点头,“这事我知道,我还记得有一天张天林喝醉了,把这件事说出来炫耀呢。”
我大怒:“果然是这个老小子干的”
魏婉冷漠的眼神扫在我身上,“好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我想你也没什么好问的了吧那就请你走吧。”
我哪里会走,听她这半死不活的语气,聋子也听得出她话里的求死之心。我不甘心地说:“现在你已经毫无顾忌了,难到你就不想报仇血恨么”
“报仇哼哼”
魏婉冷笑,“现在这个社会,没权没势找谁去报仇难道找公安局”
我知道张氏兄弟在春水县里手腕通天,遂道:“难到你就没想要上访写匿名信什么的”
魏婉凄凉地笑道:“上访写信呵呵,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少年没出过春水镇了十年啊,整整十年啊,我没有离开过春水镇一步。写信邮局里的人不敢收我的信。想坐车离开春水镇,但没有司机敢载我每次我做的这些事都会被他们两兄弟知道,换回来的只是更大的污辱我已经死了心了,你就让我安安静静的离开这个世界吧。在这个世界里我没有任何留念,我只想下去找我的爹娘”
想不到小小一个县长,竟然有如此大的权力,往常我对官场上的事关注的不多。顶多就跟干爹范叔吹吹嘴皮子,哪里会想到官场上还如此黑暗与魏婉相比,我那点悲伤的童年往事确实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