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凝见秦枫站了起来,心里惊喜,急忙道:“秦公子请讲。”
洛远偷偷地冲秦枫竖了竖大拇指,大哥果然厚道。
秦枫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洛小姐,方才人多太吵,没能听清,能不能把你那上联再念一次。”
此言一出,萧玉若和洛凝皆要昏倒。洛远和厅中众人也是眼晕。这都什么人啊,连个上联都未听清,就跑出来说对上了,分明就是他妈来搅局的,萧家太坏了,竟然派出个小小家丁来破坏洛小姐的好事,太不厚道了。
萧玉若心里吃惊,却又忍不住一丝羞喜,美目轻瞟他一眼,柔声嗔道:“你这坏人,洛凝妹子生得那般美貌,你却就不把人家放在心上么连个题目都没听清,你站起来答什么,不是拂我萧家的面子么”
听了萧玉若的话,秦枫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好男不跟女斗,那句话还真没错,女人太善变了,好坏全是她一个人说了算。
洛凝气得粉腮通红,在众人之前被这样拂了面子,实在是有够难堪。亏自己多日来日日念着这个大坏人。
洛凝粉面罩霜,望着秦枫,银牙紧咬,一字一顿地道:“既如此,那就请秦公子听好了,小女子出的上联是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
“哦,是这个联子啊”
秦枫心里急转,眼光远视,透过门帘看见远处那郁郁葱葱的青山,嘿嘿笑道:“洛小姐,我与你对,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
妙啊,厅中也不知是谁先赞了起来,接着便是人声鼎沸,这联子,无论对仗、意境都是极为吻合,尤其下联,不仅意境优美,还暗含求偶之意,实在是难得佳作,应题应景。没想到萧家的一个小小家丁,都有如此的过人才华,实在叫人感慨。
他未对上来之时,萧玉若为他担心,待他对了上来,这联子却无异于公然与洛小姐调情,萧玉若面色白,将头扭向一边,正眼都不去看他。这对联语出暧昧,即便是洛凝素日里开朗大方,也忍不住地小脸羞红,看了秦枫一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好,好”先开口的却是寿星老太太,她拉住洛凝的小手,含笑看了秦枫一眼道:“小哥这题对得好极了。凝儿,今便再出两题吧,看看这些公子们的才学,可有令你满意的。”
洛凝不敢拂逆祖母好意,偷偷看了秦枫一眼,脸泛红晕,轻轻道了声:“是。”
秦枫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甚是尴尬。
郭无常很仗义地对他道:“三哥,你再对上两个,把这洛小姐娶回家去当丫头,才女当丫鬟,你当老爷,想要做些什么就做些什么,感觉一定很不错。嘿嘿。”
秦枫额头大汗,这无常兄弟的思想太新潮了,我喜欢。萧玉若怒瞪了郭无常一眼,郭无常脸色一惨不敢说话了。秦枫正要和萧玉若说话,却听萧玉若鼻子里哼出一声,又偏过了头去。洛凝看了秦枫一眼,心里有些难以说明的味道,这个人似才非才,似莽非莽,叫人看不清楚。她叹了口气,眼望池塘轻轻吟道:“秋水银堂鸳鸯比翼”
第一联对配偶还有些排斥,第二联却已改了口风,恐怕连洛凝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现在的心境了。
洛凝见厅中诸人皆在思索,唯有秦枫吊儿郎当左顾右盼不当回事,心里默然一叹,低垂眉头不再说话了。正在沉思中的侯跃白忽然一拍手掌,疯似的叫了起来道:“我对上来了,我对上来了,洛小姐,我对上来了。”
洛凝轻声一叹道:“侯公子对上来了么那便请直说吧,洛凝洗耳恭听。”
萧玉若没有说话,见了洛凝落寞而又不甘的神色,心里也有些怜惜,抬头一见秦枫一副无所谓的神态,顿时忍不住恼怒说道:“你这坏人,不是让你看住那姓侯的么怎么让他答上来了”
秦枫除了惊愕外便无话可说,对女人,永远没有道理可讲。
侯跃白见无人和自己抢,心中暗喜,急忙念道:“秋水银堂鸳鸯比翼,碧水长天鼓瑟相偕。”
他这联子对得匆忙,虽然对仗工整,但鸳鸯与鼓瑟,却是牵强得很。勉强算得上是一个中等之联。
萧玉若见洛凝皱眉的样子,心生不忍,忍不住问秦枫道:“枫郎,这联子你对得上吗”
秦枫也对洛凝稍微有些嫌意,这次没看好那猴子,让他对上了。听闻萧玉若此言,道:“应该对得上吧。”
“对得比他好吗”
萧玉若又问道。
秦枫嘿嘿道:“你夫君我乃是自学成才,天马行空,无拘无束。他那对子哪能和我比。”
萧玉若咬牙道:“既如此,你便起来对了吧,压下那猴子公子。”
秦枫一惊,我不是听错了吧,玉若难道是昏了。萧玉若见他不敢置信的眼神,又怒又羞地道:“那洛小姐对我们有恩,我们自当报答,这是人心。”
洛凝见再无人应答,秦枫又在和萧玉若谈笑风生,她心里一苦,轻声一叹,正要开口,却听秦枫的声音响起道:“洛小姐,在下也有一联。”
洛凝一喜,侯跃白急忙插嘴道:“这联子乃是我先对出来的。”
靠,枉你号称才子,对对子能分先后的么,谁对得好才有说话的资格,秦枫笑道:“侯公子不要着急,听了我这联再说话。洛小姐出的联子是,秋水银堂鸳鸯比翼,我对的是,天风玉宇鸾凤和鸣。”
厅中诸人皆是明白人,秦枫这下联的对仗、意境皆比侯公子的胜上一筹。勿用说,这一联,也是萧家的家丁胜了。
洛凝又羞又喜,感激地看了秦枫一眼,秦枫得意洋洋朝她一点头,萧玉若在他旁边哼道:“得意些什么。”
秦枫呵呵一笑。那边洛凝脸带娇羞,羞答答的出了第三联:“梧桐枝上栖双凤”
这一联似乎是接着上一联来的,又是鸳鸯比翼,又是凤栖梧桐,难道她真如洛远所说爱上了我秦枫疑惑地看了洛凝一眼。萧玉若脸色极不好看,洛凝话里的意思,颇有些求偶的味道了。萧玉若咬牙道:“枫郎,这一联,你不用管了。”
“那猴子公子我还管不管呢”
秦枫道。萧玉若道:“他你也不用管了,由我来管。”
话音刚落,萧玉若便站起来道:“洛小姐,你这联子我对上来了,梧桐枝上栖双凤,菡萏花间立并鸳。”
“妙啊,妙啊。”
秦枫唯恐天下不乱地率先鼓掌起来,萧玉若和洛凝二女,不约而同地白了他一眼。厅中诸人见是萧玉若对上来了,也很是兴奋,传说中的两大才女对峙的场面可不是轻易以能见到的。
洛凝见对上下联的竟是萧玉若,先是一惊,接着一羞,走上前去拉住萧玉若的手道:“萧姐姐,你也来取笑我么”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这洛凝对萧家还有恩,萧玉若也拉住她的手笑道:“洛小姐,这三联已出,你要选的人儿也该选出了吧。”
洛凝轻轻一笑,有意无意地看了秦枫一眼,笑着道:“自然选出来了,我选的,就是萧姐姐你了。”
两个女子都是欢笑嬉闹了起来。秦枫看得感慨,方才还是势成水火,现在却又相乐融融,女人和老虎,真的是天下最可怕的两种动物。
洛远拉住秦枫走到老太太身边,亲切地道:“奶奶,这就是孙儿相识的大哥秦枫,他与爹爹也相识,与我和姐姐都十分的要好。”
秦枫规规矩矩地磕完头,站起来笑道:“奶奶,您今儿个过的可是五十大寿”
老太太笑着道:“你这孩子说的哪里话,我都古稀之年了,哪里是五十大寿。”
秦枫惊奇地道:“我见您老人家福泽盖头,气势磅礴,面色红润,鹤童颜,分明就是五十岁的老人家,竟忘了您过的是七十大寿,罪过罪过。”
洛远在旁边听得倒抽了口冷气,这大哥的脸皮可真不是盖的,什么话都能说。老太太见他虽然是个小小家丁,但是文采人才俱非凡品,心里也是欢喜,笑着道:“你这孩子尽会说些好听的话儿,我见你方才与凝儿对对儿,也机灵有趣得很,你们以后可得多走动走动。”
洛凝面色羞红,急忙道:“奶奶您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向秦大哥多多请教的。”
秦枫呵呵笑道:“您老人家今儿个过大寿,我就祝福您老人家永远年轻,脾性好,牙齿好,胃口好,吃饭饭香,种花花开,孙子早娶贤妻,孙女早择良婿,开枝散叶,百子千孙,大富大贵,福禄满堂。”
厅中诸人听罢他这一长串祝词,除了眩晕就是恶汗,无耻的见过,这么无耻的却从没看到。这个萧家的家丁也不知道是从哪个石缝里蹦出来的,说话做事恁地没了礼数。
萧玉若听了又好气又好笑,但见洛家老太太欢喜得很,便忍不住摇头一笑,这个坏人天生就是一张嘴,天下还没有他哄不住的人。
老太太听了胃口大开,笑着道:“好,好,打赏,打赏。”
汗,我的钻石还没奉上,反而先要赚钱了,秦枫心里大乐,从怀里掏出一颗小钻,是他手上所有的相对较小的一颗,厅中之人却已惊呼起来。
那钻石晶莹透明,盈盈异彩,一看便知非是俗物,鬼斧神工,与众不同。洛凝吃惊地捂住小嘴,呆呆地看着那熠熠生辉的钻石,真没想到,他竟会拿这做贺礼。
看这就名贵非常,整个大华都找不出几颗来。钻石对于女人的吸引力是显而易见的,洛凝心里怦怦乱跳,萧玉若也看得星目迷茫,这个大坏蛋,出手竟然如此阔绰,他手里有钻石,也没见他送我一颗。但是萧玉若想不到是这是他第一次送钻石出去。
秦枫嘿嘿一笑,将那钻石送给老太太道:“老寿星,这是我偶然获得的一颗钻石,今日您老寿诞,我匆忙之下也没准备什么好东西,这块小石头就算作我的寿仪,您老人家大德大量,不会嫌弃我这礼轻吧。”
老太太将钻石接在手里左看右看,乐得合不拢嘴,笑道:“你这孩子,送了这样一份大礼,却还说什么礼轻。凝儿,祖母老了,这钻石是秦小哥的一片心意,我就把它赠予你吧,你可要好好收着了,莫要辜负了秦小哥的一片心意。”
汗啊,老太太,你说话会把人吓死的,秦枫眼光一瞥,便看见萧玉若那杀人的眼神一遍遍在自己身上巡视。可是这能怪我么,这老太太七八十岁的人了,说话思考的确不利索了,跟我没有关系啊。
洛凝听了老太太话里的意思,半羞半嗔,不敢接腔,但她实在太喜欢这钻石了,便一声不吭地接过了钻石,拿在手里,细细把玩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