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第97节 第九十七章 避查证冻成病人
第九十七章 避查证冻成病人
起风了，迟到的冬天冻起来让习惯了温暖的南方人更加难受。天挨黑的时候，许银花回到出租屋，洗完澡刚穿上运动裤，周丹匆匆地敲开了门，“你有计生证嘛计生办的人来检查啦。”许银花被问得木头木脑，心吊了起来，“什么叫计生证”周丹连忙催道：“我也说不准，大慨是结婚证、结扎证，或者在这里三个月内上环检查的证明。你要是没有快出去躲一下”
许银花神色慌张，手忙脚乱地套了件羊毛衫，“我一样证件也没有，那怎么得了”周丹火急火燎地说：“快点快点，他们已经到后面一栋楼，遇上了大麻烦的。”许银花顾不上穿外裤，趿着毛拖鞋呯地关上门，离开了出租屋。周丹道：“今天我买了六十多双袜子，先还你五百，剩下的五百可能要迟一点。”周丹给过钱，又告诫几句骑车离去。
转弯处，许银花回头瞥了眼，几个人正从另一端向自己的出租屋走去。好险，再迟一分钟就瓮中捉鳖了不错，是三人，但不像办暂住证的那伙，多了个女的，似乎带了相机；相同的是他们胸前都挂了一个嵌有相片的小塑料牌，夹着公文包，皮肤白净消瘦，一个个手无束鸡之力。许银花心里却十分紧张，像老鼠见了猫，害怕极了，往哪里躲呢这老天爷也在幸灾乐祸，风越刮越大丝毫没有止的迹象，蒙蒙细雨一时三刻更没有停的意思，看来不能在露天下久候。许银花就近来到公话店，忐忑不安，万一被那帮冤家逮住了如何应付这帮家伙天生就是人类的克星，上苍专门派来作对的，良民百姓家的女人生育期间见了他们都绕开走，畏而远之，何况自己是只野鸳鸯不要说结扎证、透环检查证，这些七七八八的事，光一个结婚证就让她丑态百出，颜面扫地。这事儿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躲
许银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吓得像待宰的羊羔，过几分钟到外墙角偷看几眼，待会儿又去瞄一瞄，然后要一个小女孩去探风。公话店老板见她冻得瑟瑟发抖，牙打磕儿，关切地说：“闺女，天气这么冷穿一双袜子，多套一件外衣，你看你冻得脸色苍白，身上起鸡皮疙瘩了的。”许银花不敢道出真相，哆嗦着说：“我出来忘记带鈅匙，开不了门，要等老公回来。”刚回完话，小女孩跑进来着急地说：“阿姨，他们三人来啦”
“你快点往远处走，什么也不要说。”许银花支走了小女孩，自己藏进卫生间，闩紧门，脊背贴着墙。冰冷的墙贪婪地吸着她的热量，连骨头也发凉了，许银花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卫生间里蹲下身子，缩成一团，细心留意外面的动静。计生办的人例行公事，问了公话店老板几个问题，见只有两个青皮光头的老头子在专心致志看马报，站了一会就走了。许银花高度紧张，大气也不敢出，好半天一动不动，直到小女孩又是敲门，又是喊话，她冻得像筛糠的身子才挪了出来。
许银花回到出租屋，紧张业已消散，四肢却开始瘫软如泥，很快喉咙鼻子疼，两眼冒金星。她将新旧棉被、所有厚一点的衣服全盖在身上，仍觉得没有一丝热气。一会儿开始发烧，整个人进入昏睡状，矇眬中计生办的三个人在公堂里审讯她：
那个面无血色，像泡椒鸡爪一样的男人冷俊地喝问：“什么地方人”
许银花像个十恶不赦的首恶，脚镣手铐，坐在木凳上规规矩矩，如实交待，“湖北人。”
“来这里多长时间”
“一个多月。”
“干什么工作”
“他在华龙新城做电工，我做小生意。”
“你老公叫什么名字”
“游成。”
“你叫什么名字”
许银花紧张地眨了几眼，“汪小兰”
“你是否做了节育手术”
许银花又是一愣，接过话，“我结扎了。”
“结扎证明让我看看。”
许银花支支吾吾，“放在家里没有带来。”
“外出务工必须带乡镇计生部门证明，这个基本常识也不懂明天配合我们去计生站例行检查，如果胆敢欺骗政府，那可是有条例处罚的”
“我错啦，我错啦。”许银花被堂木声吓得哭了起来。
游成加班回来，更了衣裳，见她还在胡言花语，没有从梦境中解脱，走近细看，许银花满脸通红，额头汗津津的。他伸手一摸，感觉她浑身发烫，睡衣全汗湿了。游成慌了神，赶紧推醒她，“你在发高烧，快穿衣服我送你去医院打点滴。”
许银花惊恐地抓住他的手，言不成句，“错啦，我不该那样说，我答错啦。”
游成看着她，莫名其妙地问：“说的一些什么话，你醒清楚吗”
许银花两泪汪汪地说：“我醒啦，刚才计生办的人找来了，你快点把你老婆的生日和你两个儿子的名字告诉我，往后要是答错没解了的。”
游成知道了事件的来龙去脉，竟然忘记了病人要去打针吃药，跟着焦急不安，“你冒充小兰只瞒得了一时，没有她的身份证终究过不了关的。”
“我就说身份证丢了，这一补办又要大半年，走一步杵一棍，往后再看着想办法呀。”
游成感到不妥，摸着后脑壳说：“小兰已经结扎，你只是上了环，检查起来不露马脚”
许银花仍不甘心，寻思着说：“这里远得很，别人怎么知道兰姐结扎了，我称有病不能结扎不就得啦”
“现在全国都联网了，只要报地址姓名，计生部门对你的情况了如指掌，这瞒不住的。”
许银花没了辙，用手捶他，“就怪你呀，只跟人家睡，老是不答应生，要是有个孩子，结扎就结扎吧。”
游成也傻了眼，坐在床沿上安慰她，“你不是说走一步杵一棍嘛，他们一般天黑时来清查，你注意着避一避就行了，过了这阵风没事的”许银花没有底气，一筹莫展的看着他，“这长年累月，躲得过初一躲得过十五”游成更是无可奈何，平时看见陈工狡兔三窟，同情人在一起，谈笑风生，潇洒自如，轮到自己却提心吊胆，如同高空走钢丝，那真不是个滋味。看来男人带着姘头逍遥自在，悠哉游哉也只是做作罢了。人唯有堂堂正正，光明磊落，才能真正坦坦荡荡，半夜敲门心不惊。亅亅梦亅岛亅小说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