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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3节  第八十三章  唐贵出奇制胜

    第八十三章   唐贵出奇制胜

    唐贵独自在宿舍客厅里用小指头抠鼻屎,神情是那么沉迷专注,时不时放在眼前察看,然后将指头在裤腿上擦一擦。他抽烟喝酒都只是应付一下门面,剔牙齿掏耳朵掏鼻孔才是最大的兴趣,没人的时候往往每个项目要玩弄半个小时,好像里面的秽物取之不尽掏之不竭,清空了,顺畅了,人也爽了,时间也过去了。电视里正在播放相声片段,第一个牛皮大王放肆地吹:我有个朋友掏了次鼻屎,五十节的火车皮运了一个月,你们说那人有多大第二个牛皮大王斜眼相看:你那算什么,我有个朋友掏了次耳屎把渤海湾填了一半,原来那海无边无际,现在是不是小多啦第三个牛皮大王冷嘲热讽:你们也太没见过世面了,那些小儿科算得了什么,知道喜马拉雅山南面为什么那么高吗我朋友在牙缝里剔了下而矣。唐贵乐了,拍着大腿笑嗬嗬地说:“妈拉巴子的,真是讲大话不要本钱,我也会说只要你给一根杆,我可以把地球撬起来问题是哪里来这么粗,这么长的杆至少要放在月球上才行吧。”

    门锁扭开了,唐贵从快乐中回到现实,车头看见老婆行动失常的样子,关切地说:“这滂沱大雨躲避一会儿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你看浑身像鸡汤似的,快去换衣服。”

    许银花充耳不闻,一头栽倒在沙发上痴痴呆呆,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唐贵提起桌上一大摞中药,狐疑着问她,“这么多的中药,给谁的”

    许银花坐起身子,憋着的怨气井喷而出,“你对别人疑神疑鬼,别人对你怎么样游成的老婆听说你有肾病,特地跑了二十多里,找她的亲伯伯老中医给你抓了两个月的药,不诚心能想得那么周到”

    唐贵惊呆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就是稀奇,游成怎么知道我的肾功能不行”

    “只有贵人便秘的说法,没有人讲贵人便尿,你肚子里在不了三滴尿,一时半刻往卫生间跑,傻逼都看得出来。”许银花拍一掌沙发,语气更加强硬起来,“你又神经过敏不吃啰,这辈子我不指望你”

    “老中医、亲伯伯”唐贵嘀咕着感动了,“我对他怎么不好,一口一个游老师,你陪他唱歌跳舞我一声不吭,你们打情骂俏我装聋作哑,还要怎么样”

    许银花发恨道:“还在说风凉话,是真好是假好你扪心自问整天板着脸像前世欠了你的孽账,打牌赢了钱要发脾气,我同他在房里谈帐目上的事,你也要躲在门外听小耳朵,人家舍妻别子来打一份工就那么受气,那么下贱,谁还呆得下去”

    唐贵不再申辩,这个缺乏教养的女人像茅缸里鹅卵石又硬又臭,他无处下手,只好小心翼翼地问:“他还来吧”

    “我怎么知道,听他口气是不来了的。”许银花冲动着站了起来,“你干脆把几个人都赶走,早点散伙算了”

    “怎么是我赶走的,你自己不检查自己,刚才我从你姐那里过来才知道你做的混帐事”唐贵忽然像变了个人,昂扬起头理足气壮。

    “我干了什么混帐事你别血口喷人”许银花以为同游成开房的事露馅了,外强中干,内心极度紧张。

    “阳世间有这样的事,传出去别人会作古讲。”唐贵双手撑腰,愤怒地瘸来拐去,“三百六十吨水泥你报三百八十二吨;四十一吨钢筋你开四十三吨多票;卖废材料一万三千块你只报八千。你个蠢猪,水捂得住鱼,纸包得住火那边是你亲姐,这边是你自己的,你还贪得无厌,吃里扒外,多报开支,少报收入,藏那么多钱去偷人要那些钱烧倒头纸”

    唐贵还不解恨,又是一顿痛骂:“人不要面子还是什么人呢天上有神地下有鬼,你死了阎王菩萨也不会要;喝药水浪费了农药,上吊败坏地方风气,投长江污染了环境;你干脆回水场淹死了喂鱼”

    许银花像针扎了孔的汽球,一下子瘪了。她重新坐到沙发上,心中的怨恨却一点也没有少,要是你同别的男人一样我会起外心你以为我愿意过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只怪你无能啊恨归恨,骂归骂,许银花没有半点辙,要是在平常为别的事她早已就反戈一击;连他说话的份也没有。可是唐贵今天点了她的死穴,况且姐姐已知道了帐目上的差异,许银花长八张口也难辩,只好忍气吞声,任他数落。

    唐贵向来夹着尾巴做人,男子汉大丈夫虚有空名,今天好不容易逮住发泄的机会,狠狠地教训她,“还在怪我把人家赶走了,是你自己比猪还笨,你多报数字他捅出来就对不住你,不揭穿又过不了关,要么得罪你,要么得罪你姐,你说人家为难吧你说人家待得下去吧”

    两人打了个平手不再说什么,像抵红了眼的牯牛你瞪我一眼,我瞅你一眼。在许银花眼里那一眼一眼的满是鄙视、压抑和不屑。唐贵内心却复杂得多,有愤怒、有悲凉、有无奈,有痛苦,情感的灯油枯火灭,剩下的是无边的沉寂与折磨。

    许银花窝了一肚子气,脱了外衣倒在床上便睡,浑浑噩噩中她感到那个心上人太不可思议,两情相悦,巫山云雨几个月这事儿也不配合,多攒点私房钱不就希望以后在一起更加幸福。唐贵干生了一会气,听不到主卧室里半点动静,走进来只见许银花瑟瑟发抖,浑身滚烫。要去看医生她置之不理,喊她起来吃饭一声不吭。他端来热水用毛巾给她擦身子,许银花像一具死尸任其摆布。他恨她恨她又心痛她,只好拉上被子任其蒙头大睡。

    迷迷糊糊一个回笼觉睡到第二天上午九点,许银花起床梳妆时,听到陈工在隔壁房里唱二郎调,不折不扣的男人声音,宏伟嘹亮,肆无忌惮。她禁不住脚底下打起板子来,忽然想到今天还有买材料的任务,过去敲了下他虚掩着的房门。

    “请进。”陈工看到是许银花,那双骨碌碌的眼珠马上定了格,话里有话地问:“才起床,游老师干吗去广州打工”许银花一只脚门里,一只脚门外站着不动,“谁知道他的事,那边的工资高一些,好玩一些喽。”亅亅梦亅岛亅小说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