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第57节 第五十七章 许金花拜神求子
第五十七章 许金花拜神求子
“仅此一项，小女子尊命。”许金花取出两串小巧玲珑的粽子，“这是外河里最早的一批芦苇包出来的，比城里粽子香多了，你尝一尝。”何子文食指在她下巴处挑逗，声音像求偶的斑鸠变了腔儿，“再香哪里比得上你的身子，既有城里的洋味，也有乡下的野味。”
许金花被她撩拨得浑身酥麻，手里的粽子捏不住了，下巴顺着他手臂往怀里钻，像一只驯服的波斯猫，双眼熠熠生辉，语气多了几分浪荡，“怎么又黏起来了，好难受。”
“你不是说答应了一半吗，上面一半，还是下面一半”
“你想要那半”
“先要上半部，然后要下半部。”何子文竟然像一个控制不住自己的二十来岁小伙子，笑嘻嘻的忽儿在她胸部揉摸，忽而在她下身丈量，其细心程度远比地质勘探队员还认真，“你要知道，我如此溺爱女人，生平是破例。”
“哎哟，前晚不是有过一次吗，你怎么像株万年青，越来越年轻了”
“嘿嘿，有你这个人妖在身边呀，本来我只是星星之火，现在被你惹得星火燎原啦。”
许金花想到清规戒律，用手挡他，“晚上我还要去敬菩萨，干了这事不灵，这时候真不能邪。”
何子文凑过去的嘴顿住，茫然地看着她，“好端端的敬什么菩萨”许金花正二八经地解释，“你有钱不是还想生一个吗办了结婚证我就要你的龙种。”他迟疑着，“这么久了咋还不要”许金花挣开她，老道地说：“你们男人想的就是发泄，发泄了算成功播种没那么简单告诉你，生孩子没有男人不行，但主动权却在女人手里，什么时间能生，什么时候不能生都有个讲究，条件不成熟那能随便要”
何子文盯着眼前的美女蛇，如梦初醒，“啊，原来是这回事才没有要精八怪”许金花见他面有愠色，手搭了过去，“夜里办妥了事再让你邪好吧”何子文鄙夷道：“现在什么时代了，还在讲迷信，要相信科学嘛，生育上的事多去卫生部门咨询、检查不就得啦”许金花被他奚落得面红耳赤，搭讪道：“我也知道啊，目前全民素质没有你想象得那么高，几千年的丑陋习规，一朝一夕，说改就改得了我曾经劝过，乡下老人就是顽固，愚昧无知，但是回头一想，只要不滋事生非，伤天害理，顺一顺母亲的意思又何妨不可”
十七十八月起灯花，晚饭后整个天空成了个黑窟窿，几颗孤星遥遥对视着，发出幽淡的光茫。许母提着蛇皮袋在前，许金花手握电筒、薄膜代在后，拜神求子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自然要避人耳目，隐秘私行。手电筒没有开启，炭渣路墨黑，上了泥路还是黑的，两边地里种的什么庄稼都分不清，母女俩黑得只是个人形。许母说：“走慢点，别葳了脚。”许金花问：“可以打开手电筒了吧”许母道：“还走一截儿。”路越来越窄，远处的牛蛙，近处的青蛙遥相呼应，合奏盛世太平的交响曲。许金花惊喜地说：“前面有亮了。”许母右手乏力歇住了脚，看着远处朦朦胧胧一片白色，提醒大女儿，“那是鲤鱼潭大得很哩，不要往那里看，会花眼的。”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继续走，前面出现一颗擎天大树，许金花开启手电筒晃了下，是颗近百年的木子树，树杆粗得双臂抱不住，靠地的下半截老得空了一半，好事者将石头、砖块塞在里面。离木子树约三米远的地方有个近两米高的砖砌小屋，屋里供着一尊木雕菩萨。树上猫头鹰“哇哇”两声，四周阴森恐怖。许金花不敢细看，将光束移至跟前。许母窸窸窣窣将蛇皮袋里的水果、鱼、肉等供品一一搜出，陈列于香案前，许金花配合着拿出纸钱、黄表，所事俱备。许母点燃香和包袱，将黄表置于火中，然后福至心灵一揖到地，磕完三个响头跪于神前，念念有词：“苍天在上，菩萨显圣，土地爷保佑我儿金花传承许家血脉”许金花囫囵着听明白了前面几句，后来的声音愈来愈低，叽哩哇哩像和尚念经，听不懂也听不清。她只好模仿着双手在肚济前拱两下，象征性躬了三下腰，膝盖和脊背弯得一点也不灵便，然后立于母亲身后默默祈祷：菩萨啊，我结婚这些年，陪了三个男人，为何一直不能生育若是男人的问题为什么他们的老婆都能怀孕，若是我的问题双输卵管堵塞的手术早就做啦
木子树背后刮起一阵阴风，火苗左右飘晃，忽而泛蓝，忽儿变红。燃烧的纸钱竟然发出噼噼剥剥的响声，一粒火星儿斜着往上蹿，叽咕道：离婚不是你的错，但你嫌贫爱富，把身子给了别人，时不时避孕，上帝不惩罚你两年我去天宫问一问有不有这回事，火星儿一路飚升无影无踪。另一粒火星舞动着沉闷地告诉她：心存道理，身尽情理，性有天理；道理不明宛如猪狗，情理沦丧做事奸诈，天理没了必有灾荒；你通情达理为人友善，却命运多舛婚姻曲折，观音会赐你后嗣的，我去替你禀告
许金花望着扬起的火星灿烂地笑了。
东边泛出一片青光，青光慢慢染出蓝、杏、黄、红色彩，几只大耳朵蝙蝠在灰蒙蒙的天空表演高难度飞行技巧。下玄月冒了出来，挂在林梢上，鲤鱼潭起了薄薄的水汽，那雾像长了脚，一个劲地朝稻田，朝麻地，朝树林渗透；那雾像食了催长素一个劲向四周，向高空漫延，鸢飞戾天，鱼跃于渊，大地时时孕育着生机。许母收拾好东西，看着涌来的雾，看着虚腾的空间，对女儿说：“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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