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河南岸的ri军,北岸由十七联队第二大队大队长河野洋平指挥的ri伪军抵抗要激烈的多。虽然刘长顺在第一时间便将ri伪军分割开来,并干净利索的将两个连的伪满军以及伪满萝北县森林jing察大队缴械。但ri军的垂死挣扎却给他带来不少的麻烦。
好在杨震给他留了一个炮兵营,甚至还将剩余的炮弹的七成交给了他。虽然受本身炮弹数量已经不多的限制,杨震留给他的炮弹加在一起也不过五六十发。但就这五六十发山炮弹却是给他解决了极大的问题。
人毕竟抗衡不了钢铁。尤其在遭遇到伏击的ri军连野战工事还没有来得及构筑的情况之下,这五六十发山炮弹加上调过头来的迫击炮弹,给被困在一处不大的山谷之中的ri军带来了极大的伤亡。虽然在被合围的时候,便已经有了准备。但炮击过后,ri军这个满编的步兵中队仍然只剩下一半的人还能站起来。
虽然河野洋平指挥残余ri军玩命的抵抗,但数量、火力均处于绝对劣势的ri军虽然给刘长顺带来一些麻烦,倒也没有能掀起多少风浪来。若不是刘长顺不想带来过多的伤亡,再阻击部队已经腾出手的情况之下,恐怕在河田毅大佐的突围展开之前,被困在河北岸的ri军已经全军覆灭。
尽管少量的ri军还在负隅顽抗,但随着河南岸的枪声逐渐平息,北岸的ri军抵抗的力度也越来越微弱。在河南岸的枪声平息一个小时之后,北岸之敌的最后抵抗也完全瓦解。
见突围无望,在之前的战斗中已经身负重伤的河野洋平少佐与最后十几名伤员,聚在一起拉响了几枚手榴弹自尽。
从望远镜之中看到这一幕的杨震摇了摇头,却并未对ri军此举进行任何的评价。河野洋平的这个举动究竟是疯狂,还是向自己表示什么,只能由ri本人自己去评价了。
伴随着河野洋平的自尽,以及半个小时之前,庙岭子山一线战斗的落幕,参与对杨震所部进剿的ri军第八师团第十七联队的两个步兵大队已经成建制的从ri军战斗序列之中被抹掉。
结束了北线的战斗,杨震却未能兴奋起来。虽然此战全歼了ri军两个整编大队,并俘虏了部分伪满军jing,使得三路进剿的ri军只余中路一部。以及在群策山的补给已经运抵庙岭子山一线的情况之下,为下一步围歼二十四联队,彻底打破ri军此次进剿创造了战机。
但在法司河两岸战事落幕的之际,几乎同一时间王光宇以及董平发来的两封电报的内容,让杨震知道现在已经到了自己该撤退的时候了。
快速的看完二人发来的电报,杨震将电报交给郭炳勋之后道:“老郭,你看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是不是该撤了”
郭炳勋看完二人发来的电报,沉思了好大一会道:“司令员,我看我们是应该撤退了。部队还未从繁重的训练之中缓过来,便投入了连续作战,现在已经相当的疲劳。而且弹药也消耗极大,尤其是炮弹。”
“说实在的,我们这次能连续歼灭ri军四个大队,加上在太平川一线以及对第二十四联队作战,前前后后共计五个大队的兵力,并不是我们的部队的战术水平以及我们指挥员的能力真的赶上,或是超越ri军。”
“之所以能取得这么大的胜利,一是依靠正确的战术,二就是依靠局部集中超越过当面ri军几倍,甚至几十倍的火力,尽量依靠优势火力消灭敌人。正是有了这两个先决条件,我们才能取得眼前的胜利。”
“我们此次取得的几次战斗胜利不假,但弹药的消耗也极为惊人。我们此次从亮子河训练场出发时候,想尽一切办法携带的两千发山野炮弹,加上您在太平川一线缴获的一百余发炮弹几乎消耗一空。”
“即便是数量稍微多一些的迫击炮弹,除了一直没有与ri军硬碰硬的王光宇那里剩余的数量还多一些之外,其余也已经所剩无几。重机枪子弹也消耗极大。司令员,除了步枪弹药之外,我们现在可以说已经基本上打光了携行的弹药。”
“此次ri军驻佳木斯的第四师团已经出动骑兵各一个联队,炮兵两个大队的兵力,增援进山扫荡的ri军。而尖山子一线的ri军第二十四联队也在ri军出动的大批航空兵的掩护之下,向太平川一线快速的撤退。”
“尖山子川一线并不远。按王光宇电报上说的ri军撤退速度来看,就算王光宇集中全部兵力全力堵截,按照双方目前真实的战斗力来看,最迟下午五时之前两股ri军就会会师。这还没有把ri军空中支援算进去。如果ri军航空兵全力支援,我想两股ri军汇合的时间还要缩短。”
“现在已经是下午一时,也就是说距离ri军汇合的最晚时间也不过四个小时。别说我们现在弹药匮乏,就是弹药还充裕,依目前部队的情况,我们也很难在四个小时之内,从法司河赶到太平川。一旦ri军出动航空兵对我们行军大队进行轰炸,我们所需要的时间还要更多。”
“如果两股ri军汇合,又有大量的航空兵掩护,至少失去火力优势的我们已经失去了继续再歼敌一部的可能。从佳木斯出发的ri军还有一个骑兵联队,机动xing极强,就算步兵联队也全部乘坐卡车。这个机动xing我们远远无法相比。可以说,佳木斯出动之ri军抢在我们之前与第二十四联队汇合的几率可以说是百分之百。”
“我们若是不顾部队现状,贸然出击,非但不能继续扩大战果,反倒极为容易被ri军给缠上。到时候想跑跑不得,打又打不下去。一旦ri军快速的调集重兵,我们甚至有被ri军合围的危险。司令员,贪多嚼不烂啊。我看还是适可而止的好。”
对于郭炳勋的分析,杨震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道:“我也正是这个意思。既然已经失去再扩大战果的机会,不如立即撤退。这样,你马上拟定给王光宇的电报,让他们立即与ri军脱离接触,交替掩护,向北撤退。”
“给亮子河留守部队发报,让他们不必在东进为主力补充物资,直接撤回群策山基地。让董平不必急于撤回群策山一线,让他就地监视ri军动向。如果ri军汇合之后直接撤回佳木斯,就返回。若是两路ri军汇合之后,不返回佳木斯,让他一定将ri军动向给我摸清楚。”
听罢杨震的想法,郭炳勋沉吟一下道:“是不是让刘长顺带领他的二团接应一下王光宇那里只有一个营和一个侦察连,在ri军面前有些势单力孤。第四师团增援部队的行动很快,一旦ri军汇合之后反扑,他们很容易被黏上。”
“我看可以。不过就不要带一个团了。尖山子一线现在到处都是ri军飞机。部队去多了,容易暴露不说,一旦遭遇到ri军空袭,这损失就大了。除了几个指挥员以及侦察营之外,部队毕竟还没有受过防空训练。我看让他带上一个轻装营加上侦察营的剩余部队就可以了。”
说完自己计划,杨震揉了揉几天没有合眼而显得通红的眼睛,又伸了一个懒腰之后道:“撤,回去总结一下这次出击的经验教训。针对实战之中暴露的问题,尽快拿出一个整改的方案。小鬼子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必定是要报复的。我们必须要做好一切防范。”
既然已经决定撤退,杨震便没有丝毫的耽搁。在草草的打扫完战场之后,押着俘虏的伪满军jing与缴获的物资快速的向群策山后撤。
此时已经集结在法司河一线的主力撤退的行动,进行的很顺利。但在尖子山的王光宇带领的一个营,在撤退途中却遭遇ri军飞机的狂轰滥炸,受到了极大的损失。
王光宇也算倒霉,因接到撤退命令的武田寿大佐急于撤退,与ri军脱离接触的时候倒是没有费多大的劲。但却在向群策山一线撤退的途中,被用来掩护第二十四联队ri军航空兵给盯上。
还没有出发多长时间,便被几十架飞机,几乎是一路追着王光宇所部轮番轰炸、扫shè。直到黄昏时刻才停下来。
尽管王光宇走的都是植被良好的山区,但却始终无法摆脱ri军飞机的围攻。整整一个营的部队,虽没有被ri军飞机炸的垮掉,但却整整伤亡了足足一个连。武器、辎重几乎丢了一路。
不能不说,实行jing兵政策的ri军,各军兵种战术素质都极为过硬。追击王光宇撤退的ri军飞机,居然敢擦着山头投弹、扫shè。甚至敢在很狭窄的山谷之中穿梭飞行,而毫无忌讳。其俯冲投弹与扫shè的jing度极高。
要不是有山区良好的植被掩护,恐怕在整整半天的轰炸之中,缺少对空作战经验的部队,就真的会被ri军这几十架飞机硬生生的给垮。
这一天的经历,对于王光宇来说几乎是终生难忘。打惯了游击战的他,虽不是第一次见到ri军飞机,但却是第一次领略到什么叫立体战争,更是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狂轰滥炸。
ri军之前对付抗联,虽然也动过飞机,但大多数是以侦察机为主。即便是偶尔出动战术飞机进行支援,但最多也不过一两架。像今天这种大批次,多机种,反复轰炸、扫shè,还是第一次。
为了不被ri军飞机跟踪自己行军路线,追查到群策山秘密基地,为了将ri军的视线引向其他的方向。王光宇冒着部队被ri军飞机炸散的危险,先向西直插亮子河东岸的香山。直到天黑,ri军航空兵彻底退去,才在转回群策山基地的途中与前来接应他们的刘长顺在格金河一线汇合。等撤回群策山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而此时,在ri军大半个下午的狂轰滥炸之中,再加上战斗之中的伤亡,王光宇带领的一个营已经只能勉强凑成一个加强连的编制。虽然伤员都带回来了,但迫击炮、重机枪等重武器几乎全部丢光。
要不是被杨震派来支援王光宇作战的野炮营,在抵达之后没有多长时间便因所剩不多的炮弹消耗干净,而提前撤退。这一个下午,王光宇的损失会更大。至少那些相对笨重一些野炮,在这么高强度的轰炸之下,恐怕一门也保不住。
看到王光宇的惨象,刘长顺也吓了一跳。还以为他们遇到了ri军主动的堵截。等问清事情的真相之后,刘长顺也不禁咂舌。不过几十架的飞机,居然能给部队带来比经历过一天一夜作战带来还要大的伤亡。
不过对于这种严峻情况之下,虽丢光了重武器,但王光宇居然还能维持部队没有崩溃。绕了这么远的路,还将伤员基本上都带了回来,倒也让刘长顺重新审视了这位前抗联副军长的能力。
等撤回群策山秘密基地的王光宇见到专门前来迎接他的总指挥与杨震一行人之后,对于自己部队在敌机空袭之中出现如此大的伤亡,几乎有些抬不起头来。
他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部队在战场之上没有受到太大损失,在撤退途中却被ri军飞机炸的失去了战斗力,伤亡几乎大半,自己却是无可奈何。这对于王光宇来说,几乎是一个耻辱。他带兵这么多年,除了西征失利之外,还没有输的这么窝囊过。
看着双眼通红,沉默不语的王光宇,早已经从刘长顺发来的电报之中了解到事情前因后果的杨震,没有只言片语的责怪,而是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要过于难过,这就是现代战争。我们与ri军的装备相差太悬殊,付出这样的代价是不可避免的。我们要在战争之中学会战争,不想付出这种代价是不可能的。”
说到这里,杨震长长的叹息一声道:“相对于部队的损失,我更担心你的安全。现在看到你没有,我的心才算放了下来。好了,先去把伤员安置了。然后洗洗脸,吃点东西,晚上好好的休息,休息。”
听到杨震的安慰,心中难过好了许多的王光宇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郑重的点了点头之后,向杨震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按照杨震的嘱咐,去安置伤员了。
回到作战室后,杨震沉默了一会才抬起头看了看总指挥与李延平、郭炳勋道:“这次出击我们虽然取得了不小的胜利,但出现的问题也不少。这些问题有很大一部分是之前便已经积累下来的,只是由于这次战斗才没有来得及解决。这些问题,使得我们在战斗之中多付出了不少本应该避免的代价。”
“部队还没有来得及进行防空训练、没有来得及进行夜战训练,便被拉上了战场,虽然是在形势逼迫之下的无奈之举,但付出的代价却是血淋淋的让人心疼。整整一个营,在战斗之中没有损失多少,却在ri军飞机的轰炸之中丢光了重武器不说,还付出了伤亡过半的代价。这对于我们来说都是血的教训。”
说到这里,杨震看了看试图为自己老部下辩解的总指挥道:“总指挥,我并不是单一的指责王光宇。实际上,王光宇在撤退的途中虽然因为ri军的空袭损失巨大,但说实话,他做的已经相当的不错了。就算是换了我,也不见得做的更好。”
“他能在ri军飞机盯上自己的时候,在第一时间考虑到不能让ri军飞机追着自己,而暴露我们眼下的这个秘密基地,而有意将ri军航空兵的视线引向西部的原始密林之中,这说明他的大局观极重。单单就这一点来说,已经是相当的难得。”
“在绕了那么远的路,部队还没有来得及开展防空训练,甚至绝大多数干部、战士连飞机都没有见过,便遭遇到ri军大机群的狂轰滥炸之居然还能稳定住部队,没有丢弃一个伤员,说明他的驾驭全局的能力还是很强的。”
“不过,从王光宇被炸一事上,我感觉需要加强防空训练的不仅仅是那些普通的战士,便是我们各个高级指挥员也应该加强这方面的训练,避免以后再出现类似的情况。代价虽然是必须付出的,但我们要在血的代价之中吸取、总结教训,才能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现在战争已经从单一的陆地战,变成了空地一体化的战争模式。我们必须要适应这个发展,才能不在战场之上被淘汰。再进行游击战的时候,部队因为以小部队的形势活动,ri军的飞机、重炮,使不上劲。对我们的威胁不大。”
“但我们为了今后的发展,不可能总是躲在这深山老林之中。而一旦我们脱离了深山老林,与ri军进行常规的野战。甚至是阵地战是必不可免的。所以我们在制定训练、作战计划的时候,必要要跟上形势的发展。”
“在战争之中学习战争,不是对那些还未来得及完成训练的新兵说的,我们这些做高级指挥员的同样适用。王光宇这次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固然与ri军占据绝对空中优势有关,但最根本的还是他缺乏防空经验,没有应对敌空中打击的能力。这一点对于我们全体指挥原来说都是一个教训。”
“不过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责任在我。是我这个当司令员的考虑还是不周全。只想到接应部队派多了,会引起ri军的注意力。却没有想到王光宇缺乏ri军空中打击之下,与敌脱离接触的应对经验,缺乏防空的一些必要知识”
对于杨震的话,一旁的郭炳勋深以为然的道:“在现在战争之中,空中支援的力度,甚至在很多的时候会改变战斗的进程。没有空中优势的一方,为了取胜往往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在淞沪会战的时候,曾经有过一个例子。杂牌部队的一个师,从内地增援上海。结果刚一下车,还没有来得及上战场,就因为没有防空作战的经验便在ri军空袭之下伤亡过重丧失了战斗力。一枪还未来得及放,便不得不撤下去整补。”
“司令员说的没有错,我们今后在制定训练、作战计划的时候,一定要跟上战争形势发展的脚步。尤其我们各级指挥员,脑海之中一定要有现代战争的意识。如果不然,我们现在付出这些的代价,还会在我们身上不断的重复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