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而凌翔不再有任何的消息时,骆希希开始急了。难道他真的照她意思的放弃了她
自从上次凌翔来过,而她让他一个人回台北后,长辈们的眼光不再是同情、怜惜,而是转为指责,好像一切都是她的错,是她难搞、不懂得见好就收。
老家有点待不下去,但是回台北,她又不知道可以去哪里,突然的,她想到了童之盈。不知道她好不好跟韦雄现在怎么样了
骆希希觉得日子难熬极了,想到真要撑到生下儿子──妇产科医生已经告诉她肚子里怀的是个小男婴,她就一个头两个大,因为光是待在家里,面对父母的追问,她就如坐针毡。
一通电话解决了骆希希的困境。
有位女作家因为车祸双手骨折,所以无法使用电脑,她在征求一个可以住进她家,听她口述输入电脑的帮手,薪水给得非常高。
本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天上掉下来的礼物,骆希希现在知道了,她马上决定上台北接下这份工作,既轻松又有高薪,还可以打发掉待产这段无聊、漫长的时光,一举数得。
当她来到女作家所给的地址,是一幢漂亮的花园别墅,在郊区,两层楼脯有小院子、车库,进了大厅,是挑高的设计。
有点开心的坐在客厅中那舒适的l型沙发上,帮她开门的欧巴桑在倒了杯开水给她后,说主人马上会下来,这会骆希希觉得自己好像是到了天堂
直到她看到从楼梯走下来的人是凌翔,她的心情马上像是坐云霄飞车忽高又忽低,她瞪大了眼睛。
“你”
“我。”
“这是你家”
“是我家。”
“那个打电话来要我代班的女作家”
“她是我一个欧洲豪华团的团员,看到我带团时心情不佳,在询问之下,得知我碰到了一个比她笔下还要难搞的女人时,她马上决定要帮我想办法。”他据实以告。
骆希希缓缓站了起身。原来是个骗局,她还以为
凌翔已经走到她的面前,他的第一个动作是去抚摸她的肚子,感觉她腹中的胎动,他的眼中是有动容也有指责,明明她可以有他的照顾,但她却非把情况弄成这样。
“女儿吗”他问。
她。“儿子。”
“儿子”他好像有一点遗憾。“我比较喜欢一个像你翻版的小女生。”
“骸”她口是心非,明明心里甜滋滋的。
“反正我们可以再接再厉,非生到女儿不可。”他宣示。
“凌翔,你想找谁帮你生女儿是你的事,我要走了。”她站起身。
凌翔扣着她的手腕。他怎么可能让她离开哪怕得订做一个大的金丝笼,他也要把她留在身边。
“我是真的可以提供你一个轻松的代班机会。”
骆希希不信的看着他。“欧巴桑你家已经有了。”
“我要找的是一个妻子。”
“那去结婚啊”她不坦率的撇嘴道。
“我希望这个妻子已有六、七个月的身孕,我爱那种即将为人夫、为人父的感觉。”他牢牢的抓住她的手腕。“我愿意付出一切。”
骆希希当然知道这不是一份“工作”,这个男人拐了半天的弯,其实也只是想要把她留在身爆他的举动令她眼眶一热,毕竟人非草木,谁会真的那么无情。
“希希,接下这份工作吧”
骆希希考虑中。
“有别墅住、有欧巴桑使唤,有个男人任你捏扁掐圆的,你可以当这个屋子的女王,天底下哪里还有比这更好的待遇”他利诱着她。
骆希希的心早就痒了,但是嘴巴上仍不屈服。
“你可以完全照你的意思,只要你肯留下来。”凌翔急了,不计较后果也要将她留下来。
“完全吗”她要确认。
“百分之百。”他保证。
“你全听我的”
“合理范围内。”
“我想走就可以卓”
“希希”如果可以,他会对她来个“满清十大酷刑”,当然是得等她生下小孩。
骆希希想念他──
想念他强壮的臂弯。
想念他温暖的胸膛、怀抱。
这是骗不了人的。
而他放下自尊,用尽心机的想出这个方法,如果她再不领情,那她真是不知好歹了。
“我答应代班。”她故意这么说。
“你答应了”凌翔有种中了威力彩头奖的感觉,好像他是全世界最幸运的男人。
“难道你希望我拒绝”她逗他。
“希希”
如果不是还有丝理智提醒他她怀孕了,他真的会抱起她来转圈圈。
“只是代班,我只是假装一下你怀孕的妻子,不是真的喔你可不要想得太美喔”骆希希直到这一刻仍学不会畑一率。
凌翔却还是笑。
反正走着瞧
再见到骆希希时,即使气已经消了大半,童之盈仍端出一张晚娘的脸孔,她还是无法完全原谅好友那天的作为。
“交易”
“之盈,那的确是交易。”韦雄冷硬的说道,接着沉默了好一会。“我们一直没有避孕,孩子什么时候不来,偏偏选在那个时刻,难道难道老天是要惩罚我吗”
童之盈静静的没有答腔。拿掉孩子后,她一直很后悔,所以她无法原谅韦雄,也无法原谅自己。
“孩子”韦雄的声音里有悔意,有不舍。
“你知不知道我曾经多么恨你”
他当然猜得到她会多恨他,她一直想要小孩,他的工作时间长,事业心重,所以她一直想要生个孩子来陪伴她,但是没有想到,她得亲手杀了自己的小孩。
“之盈,如果我有能力可以让一切重来,我会不惜任何代价让时光倒流。”
“问题还是在的。”
“不在经过这次我所付出的昂贵代价,我绝不会让憾事再次发生。”他想要给她安慰,但是他居然不敢动,在他知道她所经历过的痛,他却步了。
童之盈没有接腔。
电也没有来。
两人就这样在黑暗中一直站着相互对视,他们看不到对方真正的表情,只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
终于,韦雄鼓起这辈子最大的勇气,打破那会令人喘不过气的安静和漆黑。
“之盈,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童之盈咬着唇。
“可以试着减少一些对我的恨吗”
轻泣声又开始了。
“原谅我。”
童之盈还是没有说话,但是她做出了动作,她知道他就站在她的面前,而她冲进他的怀里,这一刻,他们要分享的是一份解脱的情绪,从过去的伤痛中解脱的释然。
“啊──”一声大叫划破寂静的夜。
凌翔马上醒了过来,转头睁大眼睛看着躺在他身旁的骆希希。
“希希。”他紧张的叫着她。
“羊水好像破了。”骆希希害怕的说,觉得身下是一片的湿润。
“你的预产期还有两星期。”他提醒她。
“问题是我现在很痛,你儿子大概打算提早从娘胎出来了”骆希希开始感到阵痛。
“你要生了”换凌翔害怕了,虽然要去生产的东西早就备妥放在大门边了,可是他完全乱了方寸,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阵痛开始了”她大吼。
“那”凌翔这辈子是第一次手忙脚乱,他跳下了床,却不知该先办哪一件事。“我儿子要出来了,我儿子要出来跟我见面了”
“凌翔”骆希希想要一脚踢死他似的。“去穿衣服我们要去医院”
“医院”他好像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生小孩”她扯着喉咙喊。
凌翔笑了。
他终于知道要做什么了。
骆希希不知道古时候的女人怎么能够生个一、二十次,怎么有办法去忍受一、二十次这样的疼痛,如果可以,她希望那段不曾发生。
她痛到想在地上打滚,想拿自己的头去撞墙,甚至是亲手拆了这一家医院
她痛到
“希希,再忍耐一下,已经开三指了,医生说快了。”凌翔在她身边给她打气,任由她打、掐、踹的。
“你去死”她痛彻心扉的叫,“该叫男人来生一次小孩。”
“快了”凌翔由着她骂,让她发泄,想到她这么痛都是因为在生他的小孩,他心中溢满感动,他还要陪着他儿子长大,他还要有很多小孩,接下来就等着跟她走进礼堂了
而在那之前,他有件事非得现在就做不可。
“希希,嫁给我”想到就做,他突然单脚下跪,就在产房内,医生和护士们的面前,骆希希“痛不欲生”这一刻,他再次开口向她求婚。
医生和护士们呆了。
骆希希更是呆了,有一秒钟,她甚至是忘了疼痛似的,但是当更强一波的疼痛涌来,她又开始不计形象的破口大骂。
“你去死八次好了我不想结婚我”她痛到哀嚎,差点连三字经都要飙出口,“我不要生了,我要回家”
“你要生而且你要点头嫁我。”
“凌翔,我会把你切成十二块,我会把你──”
他诱哄,“说好”
“我不要结婚。”
“儿子一生下来,我们马上先登记。”凌翔还是单脚跪着,没有站起身。“快点答应”
“我”她动摇了,但是一阵撕裂痛又叫她连凌翔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下去。
“答应他吧”连医生都看不下去的帮腔。
“答应啦”护士们也帮着凌翔这个大帅哥。
“你们”如果不是身下那一波波的疼痛,骆希希简直要怀疑自己不是在产房,而是在结婚礼堂被人逼着说“我愿意”。
“希希,说一个好字就可以了,说完好字,”他哄骗着她。“说不定你就会生出来了。”
“好、好、好”她一连串的说。
凌翔终于可以站起身,一副完成重大任务的表情,他看着骆希希鼓舞道:“凌太太,再加把劲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