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手捧着一只檀木雕花匣子,悄然的来到正在发呆的含芳面前。
“来,小婢,替爷把这个匣子给打开。”胤禟右手拖着匣子,斜睨着含芳说。
含芳烦躁的瞪了他一眼,很不情愿的接过匣子。
这个贵族公子哥,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现在竟然发展到连一个小小的匣子都要让别人帮着给打开了,真是废人一个,白白浪费了那些“纳税人”的钱。可怜的农民伯伯可能还不知道,自己辛辛苦苦一年的收成,要交出去大半来养活这个整天就知道拈化惹草、寻衅找事的败家阿哥,不过也幸亏他们不知道,要是知道了还不得心疼的吐半盆血而死。
匣子沉沉的,很厚重结实的模样,上面的牡丹雕花也很精致耐看,一定是工匠们花了不少时间才完成的。
含芳轻轻的打开匣子,好像生怕把它给弄坏了一样。
一块白绸盖在匣子中的物品上,挡住了外人探究内部物品的视线。
含芳将匣子又重新递回给了胤禟,看意思好像是在说: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的事情就都是你的了。
“帮爷把那块破布给拿掉。”胤禟双手没有一点想动的迹象,看样子他今天是想“麻烦”含芳到底了。
含芳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那目光锋利的都能从胤禟身上剜下一块肉,还好他的皮足够厚,这才不至于在她的目光下丢盔卸甲。
看也没有再看匣子一下,含芳快速的揭下白绸,又将匣子递给了胤禟。
她在心中默默发誓,如果这个九阿哥再这样没完没了的招惹她,她一定毫不犹豫的将他的宝贝匣子给扔到身旁的湖里面去,让他以后再见到她就能想起这件事,也让他知道她陈含芳并不是软柿子,不是谁想捏就能捏的。
“这东西是本阿哥费了特别多的心思精心为你挑选的,希望你能喜欢。”胤禟的脸上带着阴险的笑盯着含芳伸过来的手,像是在等待着一场好戏的上演。
含芳半信半疑的将视线从跟胤禟的“决战”中收回。
送她礼物这家伙会有这么好的心那恐怕是日月无辉、天地黯淡、黄河倒流的那一天吧看他那阴险的笑就知道他准没安什么好心眼,她要小心一下,以免一会从里面射出什么飞镖暗器一类的东西她来不及躲闪。
含芳看到了匣子中的东西她呆呆的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胤禟脸上带着笑,从心底发出的笑,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现在很高兴,相当的高兴。
“啊”
恐怖的叫声打破了一池秋水,向更远的方向飘去。
匣子在叫声中斜飘向天空,在地球引力的作用下划了一个美丽的抛物线,“啪”的一声掉进了冰冷的湖水里。
匣子在水中继续下落,只是下落的速度相对慢了一些而已,一条有着黑红斑纹的大蛇像被惊醒了一样从湖中探出了脑袋,然后向着湖心游去了。它得找个合适的地方冬眠了,这样被人搬来扔去的太不安全了。
含芳咬着下唇,盯着胤禟,没有说话,柔软的唇上留下了一排青白的齿印。她的眼睛中晶晶亮亮的水像极了秋风下起着涟漪的湖面。
愤怒的含芳扭头走开,她不想再和这个无聊的人呆在一起了,她要找个地方,找个地方好好的她尽量的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她尽量的让自己显得没有被吓到,只是她那双不停颤抖的手泄露了所有的秘密。
“哈哈”背后传来了胤禟嚣张的笑声,“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害怕呢,先回去好好休养一下生息吧,下次咱们继续,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有的是精彩的节目等着你。”
含芳没有理他,继续往景阳宫的方向走去。
“呜呜呜呜”
听着令人心碎的哭声从寂静无人的景阳宫中传过来,听到哭声的人想,这还幸亏是在白天,要是在晚上不被怀疑为闹鬼才怪呢。
胤禛看着那个趴在桌子上两肩不停抽搐的女子,一阵心疼,他忽然有种想把她揽在怀里用心保护的冲动。
他回过头去准备再看含芳一眼的时候看到了事情的全部过程,他知道她吓坏了,只不过在胤禟的面前固执的没有表露出来而已。果不其然,他刚刚踏进景阳宫的大门就听到了她毫不掩饰的哭声。
“不要再哭了”冰冷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宫殿里。
含芳一愣,抬起红肿的眼睛看了胤禛一眼,然后,趴回桌子上继续哭。
“我让你不要再哭了”胤禛有些无可奈何的重复着。
他不想她为此而惹麻烦,在宫中只有天子驾崩的时候才能哭,别的时候众人连哭泣的权利都没有,如果有好事之人看到她大哭的样子必定要编造出些是非,太子的事情刚刚过去几天,他不想她又被是非缠身。
哭声没有减小,反而更大了。
“我让你不要哭了,你听到没有。”胤禛有些恼怒的抬起含芳的头,强迫着她看着自己,他右手有些粗鲁的擦着她腮边的泪水。
这是他第二次为别人擦泪水,第一次是为被老五和老九欺负的小胤祥。
“我、我为什么不能哭,难道被欺负之后连哭泣的权利也要给剥、剥夺吗这到底是什么社会你、你们家的人
世说新语
也太欺负人了。呜呜”含芳泣不成声的发表着她对这个“万恶旧社会”的不满,这其中连带胤禛也给捎上了。
“我可没有欺负你,欺负你的那是胤禟。”胤禛慌忙申明自己的无辜,为含芳擦泪的手也跟着轻柔了许多。
“还说你没有,上、上次是谁把我关进又黑又冷的小屋子里去的要不是皇、皇上去了,我还不知道怎么死、死呢。”含芳抽抽噎噎的看着胤禛,肩头还很有节奏的跟着一耸一耸,看着这样的她胤禛忽然又种想笑的冲动,但感觉自己那样好像有些太不尽人情了,所以也就给强忍住了。原来人急的时候都会一棍子打翻一船人
“如果不是我叫皇阿玛去,你以为你能那么轻巧就脱身吗”
他知道她一定会问秋菊陷害她的原因,秋菊也一定会得意忘形的给通通倒出来,他所做的只不过是抓准了时机,等她们说的时候“恰巧”赶到而已。没有十成把握的事,他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再说了,你在宫中已经享受了很多别人没有的待遇,别再不知足的埋怨了,小心皇阿玛听了生气。”
含芳泪眼朦胧的看着胤禛,说:“你没有过过我以前的日子,当然不知道自由为何物了,等你享受过了就知道两者之间存在着天壤之别,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含芳向往的回忆着以前的日子,那个时候她和同学在一起,无忧无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个社会还有着特别好的一点,那就是大家都保护弱小的女生,如果有调皮的男生胆敢像胤禟今天这样,拿着蛇来吓唬她,估计早就被看不惯的男生群体给扔进河里喂鱼去了。
想到此处,含芳悲从中来,不禁趴下又哭了起来。
“呜呜呜呜”
胤禛忽然有些迷惑,她到底是不是真正的陈含芳虽有所怀疑他却不敢凭借那个“十七岁”就断定此事,派出去的人带回来的画像跟她是一模一样的,陈府的下人也没能从她的画像和陈含芳的画像中找到不同之处。他本想让此事就此作罢,但是现在他又想查下去了,彻底的查下去。
她为什么那么怀念以前的日子,是因为那个喂马的小厮
胸口像被大锤重重敲击了一样回荡着闷闷的疼。
“我叫你不要再哭了。”胤禛生气的抬起含芳的下巴。
“呜呜呜呜”哭声继续,不理他
胤禛终于忍无可忍,吻上了她散发着少女馨香的唇。
哭声猛然停住了。
清冷的空气中闪烁着“劈啪”作响的火花。
暧昧,暧昧,还是暧昧
胤禛发誓,他只是想制止她的哭声而已。可是,当他的唇接触到那柔软温暖的唇后,他忽然贪心的想得到更多。
不自觉的将右手插入她柔柔的发中,想将两人拉的更近,密无间隙
他温柔的亲吻着她的唇,将这个吻不断的加深、加深.深到两人融为一体,深到两人你便是我我便是你,深到世界消失崩离的时候还紧拥不离。
一只麻雀从窗外飞过,一不小心,撞到了树上,金黄的树叶纷纷下落。
秋风奏乐,落叶作舞,和着两人拥吻的场景,让人打心底觉得无比的幸福温暖。
胤禛终于放开了含芳,他的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
含芳呆呆的看着胤禛,嘴唇微开,用力的喘着气。她的柔软的唇红红的,有些肿,白净的脸因为缺氧也泛着红润的光泽。
胤禛忍不住伸出手去,用他骨节分明的拇指轻揉着她红肿的唇,忽然,他又欺身上前,将那一张一阖的嘴又给堵上了。
含芳终于反应了过来,双手用力的敲打着胤禛肌肉结实的胸,直到胤禛心满意足的将这个吻结束。
含芳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那个,我只是想让你停止哭泣而已,然后就就”
一向镇定自若的胤禛忽然有些结巴,他看到了含芳眼中熊熊燃烧的怒火,此时,那怒火正在蔓延,以不可阻挡之势向他烧来。
“那你就不能想点别的办法”含芳“嚯”的站起身来,怒气冲冲的紧盯着胤禛,一边还不忘用力的用袖子擦拭着自己的嘴唇。
“你可知道,那是我的初吻,我专门留着给我最爱的男人的,今天都被你给毁了,胤禛,你个王八蛋,你”
含芳用尽全身的力气使劲的用双拳敲击着胤禛的胸膛,小嘴瘪了瘪,又想哭了。
她今天是撞到什么瘟神了,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先是被九阿哥欺负,然后又是四阿哥。她该怎么办她的初吻就这么没有了那是她曾无数次想象的在浪漫的环境下和自己最爱的男人进行的初吻呀可是,现在
含芳看看周围,屋内是堆积如山的书,屋外是颓废破败的树,如果说这些都是无法改变的话,那至少含芳看着眼前这个一向清冷的男子,那至少得给她换个男人吧,他可是有了老婆的,而且还不止一个。
老天,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她不要,那个不能算初吻了,她要重新来过。
胤禛看着满面愁容的含芳,嘴角轻扬。
我要的就是你的初吻他快乐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