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
石氏坐在胤礽床边,嘤嘤泣泣,梨花带雨。
趴在床上的胤礽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锦被,两个立于床边的宫女卖力的为他打扇扇风,尽管如此,细密的汗珠还是不停的从他的额头流下。
石氏只是一个劲的坐在旁边埋头压抑的哭,她不敢大声的哭泣,怕惹恼胤礽,可是又抑制不住的想哭。这次她真的是闯祸了,是她害得太子挨打受伤,太子一定很生气,他一定不会再理她了吧想到这里石氏才意识到她应该想想自己以后的路该怎么办。
她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呢,都怪那个该死的陈含芳,要不她估计还和太子两人过着恩爱的夫妻生活呢。
“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休息一下。”
“太子”石氏心惊。怎么办太子已经要赶她走了。她到底该怎么办
“我想一个人静一下,你听到没有。”胤礽有些生气。
“我那妾身告退。”
石氏边走边拿帕子拭着眼泪,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含芳站在门外,眼圈红红的,石氏一见到她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来做什么来看太子被你害的还不够惨吗你到底是存的什么心”石氏先发制人。
“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含芳低着头,她不敢去看愤怒的石氏。
太子真的伤的很严重吗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她当初就不应该听李德全的,她当时就应该闯进去救他。
“什么不是故意的,你分明就是有意的。”石氏恨不得此时此刻就将含芳给生吞活剥了,让她永远不要再出现在紫禁城,永远不要再出现在太子面前,只有那样自己才能安生。
“奴婢”
“什么奴婢,你还不快滚,最好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石氏步步紧逼,含芳连连倒退,眼看快到了台阶旁边
“门外是含芳吗让她进来吧。”胤礽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含芳抬头看了石氏一眼,然后绕开她慌忙往屋里跑去。
石氏恼恨的盯着那个背影,她恨秋菊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让她死死的咬住陈含芳,最后要陷害的人没有事情,而自己却陷进去了,险些害她也被抓住了把柄,还差点让陈含芳成了太子侧妃,没用的狗奴才,要也是多余。
胤礽看着眼睛红肿的含芳。她哭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哭,而且是为自己,他忽然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值了。
原来自己的要求竟是这样的低胤礽不禁苦笑了一下。
含芳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推开两个打扇扇风的宫女就要掀开锦被查看胤礽的伤势,还没等她碰到被子就被眼疾手快的胤礽给挡住了。
“你要做什么”
“看看你的伤势。”
“胡闹这事要是传扬出去了有损你的清誉,你以后还怎么嫁人。”胤礽一想到她始终要嫁人心里就觉得空洞洞的,他真的很羡慕那个能拥有她的男人,他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会像他一样疼爱她吗但他肯定能让她嫁的男人一定有着不同寻常之处。
赶紧让底下的人退下,胤礽真怕他们把这事情传的不成样子。毕竟,人言可畏。
“传出去又怎么样我才不要嫁人呢,我要看看你的伤势才能安心。”
“不行”那里已经皮开肉绽、惨不忍睹,要是被她看到了不哭死才怪,而且、而且,那个地方哪里是一个姑娘家轻易能看的。
“我就要看”含芳不妥协的坚持着自己的观点。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两个人出现在宫门口。
胤禛一进来就看到这副画面,两个人互不相让的撕扯着被子,太子的头上净是汗水,含芳的眼睛也红肿异常。胤禛的眉头不经意的皱了一下,旋即又转为平常。
胤祥则很是厌恶的看着这一切。怎么会有这种女人,非要看一个男人挨过板子的屁股,真是有辱皇家脸面。这样的女子和青楼女子有何区别,看来太子不要她的决定是正确的,只是可惜了太子,竟然为这种女人挨了板子,真冤
“早知道这样,含芳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答应那个太子侧妃的旨意,那样也不会弄到现在这个局面。”如果她当时答应这桩婚事,太子也不至于挨这一顿板子,他的计划也不至于就这么落空了。可是,她答应了又怎么样呢皇上是明摆着对她没有什么别的想法,那样也就不会因为她和太子产生冲突,他可能还很乐意见到太子和含芳两人走到一起。
他们都猜错了皇上的心思,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可是胤禛却不觉得失望,毕竟以后机会多的是,他最不怕的就是和时间比谁更有耐性。他是这样解释自己心里的不寻常的想法的,要不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呢。
忽然插入的声音让正在撕扯的两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胤礽也趁机将被子给拢好。
一抹红霞飞上含芳的脸庞。她错理解了胤禛意思,她认为他是在说如果她能嫁给太子以后就有的是机会看太子的屁股。虽说她是从相对开放的地方来的,但毕竟还只是一个连恋爱都不曾谈过的小姑娘,害羞是在所难免的。
“奴婢才不要那么早就嫁人呢”含芳看着自己的鞋尖羞涩的说。
胤祥看着连耳根都红了的含芳,心想,现在才知道害羞,晚了,当初做什么去了。而含芳羞涩拒绝的样子在他眼里更是扭捏作态,俗不可奈。
“人家才十七岁,至少也要等要二十五的时候才说吧。
黑之颠峰吧”含芳依旧低头表态,完全没有注意到屋子里的人瞬间都不动了。
十七十七十七
这两个字在所有人的心里回荡着,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看着含芳。
胤礽停止了拢被子的动作,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担忧表情。胤禛表情依旧,让人看不出他情绪的波动,只是他在听到“十七”这个字眼的时候手指猛然收紧。胤祥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他甚至有几分想看笑话心理,可是当他看到胤禛收紧的手指之后,原本挂着笑的脸却多了些担心之色。
“傻丫头,不是跟你说过了我没有事情吗,怎么还是那么担心,明明是十五却要说成是十七,吓傻了是吧。”胤礽为含芳的说错话寻找着理由,可是连他自己都觉得这解释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他必须尽快找个理由把含芳送出宫,毕竟欺君之罪可是要杀头的大罪,胤礽真希望此时此刻自己就是那个拥有至高无上权力的皇上,只有那样他才能保含芳一生安然无恙。
“别说是含芳了,就是臣弟听到太子受伤一事也是心头一震,当下便不知如何是好,更何况她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弱质女流之辈。”胤禛接过胤礽话头说到。
他的目的一是想让太子知道,他不会将这件事情轻易的宣扬出去,毕竟还不是可以太子交恶的时候,况且他也不需要和他交恶。另一个目的他是真的想帮助含芳,毕竟让她死对他也没有什么好处。
含芳尴尬一笑,经太子提醒她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她感激的看了太子一眼说:“谁叫太子爷不让奴婢看看他的伤势的,如果让奴婢看了还至于有这么担心吗那样也不至于说错话了。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还好不是在皇上身旁说错的,要不又不知道要怎么惩罚奴婢呢。”
“幸好我没有让你看,如果让你看了,别说是二十五了,就是到了五十二你也嫁不出去,那时候你就自己一个人躲在家里哭吧还有,你也十五岁了,已经不小了,可以找一个如意郎君将自己嫁出去了。今年开春的时候,四弟府上娶了位庶福晋也才十三岁,我记得没错吧,四弟”胤礽开始庆幸自己没有答应皇上赐婚的旨意了,如果将含芳留在宫中的话,那么她永远都逃脱不了欺君罪名的威胁,他要把她弄出去,无论是通过什么样的办法,即使是让她嫁给别人。
“十三岁”含芳惊讶的看着胤禛。
简直是虐待幼童嘛这位皇子还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是的。”胤禛同样看着含芳,没有漏掉她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看到含芳惊讶的表情,他没有缘由的有些生气,因为他觉得她看他的目光像是在看着一个怪物,他有那么可怕吗他有那么让她觉得可怕吗他只不过娶了一个十三岁的庶福晋而已,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吗皇子贝勒中这样的事情多着呢,为什么只有他不行。
“太子好生休息着,臣弟告退。”不想再看到那双一直盯着他不放的眼睛,胤禛选择了逃避。只是他却不知道自己逃避的真实原因是什么。
“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你还是我那个不关心他人之事的四哥吗”狭长的甬道中,胤祥拦着胤禛的去路不知缘由的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再说了,你的事情我不是一直都很记挂在心上吗,怎么可以说我不关心他人之事呢”胤禛停下脚步看着胤祥。
“那不一样。”
“我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我还是那个我,没有丝毫的改变。”
胤祥轻笑,他还是那个他吗不是了,已经不是了。他的四哥应该是一个心怀天下的男子汗,而不是被某个身影牵绊着目光的感情用事的小男人,他的四哥不应该是这样的。
“你知道的,只是你一直都不愿意承认而已,要不你也不会为她的欺君而寻找理由遮瞒掩盖,要不你也不会因为她看你的眼神而生气的走开,那不是我从小就认识崇拜的四哥。我认识的四哥是不会无缘无故的过问别人的事情的,我所熟悉的四哥也不会在乎任何人的评价的。四哥,其实你早在关外的时候就知道她是假的陈含芳了,是不是你知道她危险的像一包带在身边的炸药,却一直以离间皇阿玛和太子为借口靠近她,可是你却不知道你自己早就已经陷入了危险之中。”胤祥平静的说,可是言语之间尽是对胤禛的怪怨。
胤祥的话像平静的湖面上投下的一块大的巨石,让胤禛的内心汹涌起来。或许他是真的喜欢上含芳了吧可是喜欢也不能证明就是爱上了,爱上哪是那么简单就能爱上的他从来没有渴求过上天能给他爱,就像他从没有渴求过皇阿玛和额娘能多看自己一眼一样。
“她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长相也平平,更是没有有势力的背景可助我一臂之力,十三弟完全不必为了那样一个女子而大惊小怪。再说了,就算我喜欢她将她收入房中好像也并无大碍,多个女人帮我生养子嗣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胤禛竭力的想安慰着他最疼爱的弟弟,他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牵挂的人。
胤详看着胤禛,终于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担忧。
“我不怕四哥府上再多个女人,就是再多十个我也不怕,我怕的是四哥对这个女人投入真的感情,感情是最伤人的,而女人的心又是最难以把握的,我不敢让四哥去冒这个险。”
胤禛坦然一笑,说:“十三弟,你太小看我了,我的一生还不至于被一个女子所牵绊住,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完全是自寻烦恼。”
“难说。胤祥看着远处的白云轻声说。